纸条虽短,却勾勒出一幅令人胆寒的画卷。
长公主与三皇子勾结,利用鸠毒毒害太子,削弱皇子力量,同时勾结外邦,以通商为名输送利益甚至军情,为三皇子夺嫡铺路!
而“定心丸”,恐怕是某种能控制或取信于三皇子的关键之物。
“好一个姑侄情深,好一个里通外国!”沈落的声音冰冷,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那张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想把整个大魏的边境防线,当成他们争权夺利的筹码。”
“简直是做梦!”
见他的情绪略有些激动,凌千月只好先宽慰他道,“殿下,您放心,咱们定不会让这些人的阴谋诡计得逞。”
斟酌了会,又道,“二老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会就这么拱手让人。”
沈落走到密室一角,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大魏疆域图。
他指尖重重地点在西境要塞“长白关”,又划向西境与南边境接壤的混乱地带。
“长公主的商队,打着进贡珍玩、采购南药的幌子,实则利用周福这类内线,将外邦所需的铁器、盐、甚至情报,源源不断输送过去。而背后那个神秘人付出的,除了金银,恐怕还有对三皇子夺嫡的暗中支持!”
“周福是关键人证,但他必然嘴硬,且杏儿在长公主府,随时可能灭口。账册是物证,但仅凭这些,动不了长公主和三皇子分毫!”
“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凌千月问道。
“昨夜我收到一封密信,骠骑将军与长公主一直私下有来往...”
凌千月眉头紧锁,“看来长公主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庞大。这骠骑将军手中也握有一些兵权,若他与长公主勾结,一旦事发,极有可能拥兵自重,甚至起兵谋反。”
沈落面色愈发阴沉,“南边有镇国大将军宇文辞镇守,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但我想,长公主是想借你的手,除掉宇文将军。”
“什么。”
凌千月神色一惊。
那日说要她炼制一种跟食物相似的毒药,
竟是为了“借刀杀人”。
“长公主虽然已掌重权,然军权总归是在宇文将军与秦侯爷手上,她若不除去这两个心头患,是取不了大魏的江山。”
离开密室后,两人来到府上。
“这些年来,大魏朝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下,不能打草惊蛇,得从三皇子入手。”
他目光投向京城皇宫的方向,“他最想要什么?是太子的位置!我们就给他一个‘除掉’太子的机会!”
凌千月心里头有些不安。
浣音那日还说过,长公主曾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然而一次出宫游玩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以前听别人提及过,西境那边流行一种巫术。
长公主莫不是中了巫术,
还是,被会巫术之人调包了?
一想到这,头又开始昏沉起来。
昨日她提解“安神香”时,一丝销然的气息随着鼻尖,被她吸到体内。
她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浮现一个半人半兽的影子...
她正想同沈落说起此事,恰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快说。”沈落皱眉。
“长公主赐婚凌大姑娘与三皇子。”
凌千月和沈落对视一眼。
她这是想干嘛?
拉拢凌才耿一家,好为她做事?
沈落陷入沉思。
心中暗忖长公主此举定是另有图谋。
沈落道:“月儿,我去找一下邶王,你若得空的话,回一趟侯府,探探那边的口风。”
凌去月点头。
沈落走后,她来到书房,拿出纸和笔墨,放到案上。
想了想,写下一封信,又让冬荷派人送到皇宫,交给浣音公主。
做完这些后,她忽地感到头痛欲裂。
手中的笔也掉落于地。
她双手扶着额头,蜷缩在椅子上,那半人半兽的影子在脑海中愈发清晰,仿佛要冲破意识钻出来。
恍惚间,她听到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你逃不掉的……”
冬荷听到动静冲进书房,看到凌千月痛苦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赶忙上前扶住她,“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凌千月强忍着头痛,艰难地说道:“快去请大夫……”
话刚说完,便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侯府内也乱成一团。
凌才耿得知赐婚消息,又惊又喜,他没想到长公主竟有此等安排。
凌婠婠得知要嫁给三皇子,又羞又恼,跺着脚抱怨自己命苦。
“爹,女儿只想嫁给四皇子,为什么长公主要赐婚我与他的皇兄,那个三殿下,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凌婠婠哭喊道。
可她的爹却觉得这是家族崛起的好机会,开始盘算着如何讨好三皇子。
凌才耿道:“婠婠啊,你嫁给三皇子,才不用去和亲。这是一件好事啊,你就别在这抱怨了。”
闻言,凌婠婠一愣,随即沉下脸,气鼓鼓地甩袖离去。
回房前,
又烙下一句,“爹,您就是个自私鬼!”
另一边,冬荷好不容易请来了大夫。大夫把完脉后,眉头紧锁,支支吾吾道:“王妃这脉象……有些奇怪,似中了某种邪术,老夫有些无能为力。”
冬荷急得眼泪直流,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此时也不在府上,王妃又成这般模样。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就在她六神无主时,凌千月的另一个丫鬟小翠赶忙给她出了个主意,“冬荷姐,这样吧,你带几个侍卫坐上马车去邶王府,我在这看着王妃。”
冬荷点头,“就这样办吧。”
入夜后,
凌千月昏迷不醒,脑海中那阴森的声音不断回荡,半人半兽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在背上凉得刺骨。那个可怕的影子消失后,她又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起初只是梦见些模糊的鬼怪,后来那影子越来越清晰,昨夜竟在她耳边低语,说要剥她的皮,做盏续命灯。
虽然心底害怕,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做噩梦。
便鼓足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