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似乎猜出了裴砚舟的心思,连忙上前劝道:
“主子,即便外界那些传言是真的,那也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如今楚小姐身上起了红疹,还高热下不了床。连您去拜见多次她都躲着不见,又岂会去参加那么耗体力的赏花宴?”
“属下听说,赏花宴除了赏花,女子们还要唱歌跳舞、吟诗作画,甚至要和男子一样射箭、骑马……属下觉得楚小姐即使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气去赴宴!”
夜枫给裴砚舟倒了一盏茶,“主子,您放心,您今天即便是去了,也肯定见不到楚姑娘!”
裴砚舟觉得言之有理,但眉头却依然紧锁,不肯启程。
许久,他才发出一声叹息:“夜枫,不是本将不敢面对,而是本将赌不起了!”
“我为了如烟,放弃了那么好的凝……”
裴砚舟欲言又止,“我为了楚如烟做了那么多背信弃义之事,军营里和朝廷上下,其实对本将颇有不满,我都生生挺过来了。”
“可万一我在赏花宴上真的见到楚如烟向表哥示好,本将又该如何自处?”
夜枫动了动嘴,躬身准备再次劝,却见张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主子,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顺安公公来了!”
“殿下给您带了口信,让您立刻到前厅听话!”
裴砚舟闻言,连忙跟着张管家到了前厅。
前厅里,一片祥和,荣和郡主和裴老将军早已在那边招待多时。
他们笑脸相迎,还让仆人上了精美的茶水和点心,对顺安公公好不恭敬。
顺安见了裴砚舟,只寒暄几句便直接开门见山:
“太子殿下担心今日的赏花宴裴将军不过去,特意命老奴前来传话!”
“他已有许久不见您,有很多事想跟将军探讨,所以今天的赏花宴还请将军务必参加!”
几乎没等裴砚舟开口,荣和郡主便急忙答道:
“舟儿怎么可能不过去?”
“他们两兄弟多少日子没见了,早该去拜见了。正好趁着赏花宴,好好叙叙旧。”
她给顺安和小公公们赏了很多跑腿银子,又备了许多贺礼,便催促裴砚舟:“你表哥都派人来催了,难不成还要他亲自来请?”
“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带着侍卫和家丁动身?”
裴砚舟踟蹰半晌,不得不点头称是,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李嬷嬷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心里暗暗发笑:
赏花宴所有女子的衣裳都一样,不穿上同样的纱裙,您分不清美丑!
老奴今天就要让您看看,到底是楚家姑娘好看,还是那沈家姑娘更艳?
她一向喜欢沈语凝,就跟裴老夫人一样,始终相信沈语凝对当年的事并非有意为之。
她深信沈语凝的人品和为人——沈语凝对谁都和善,无论身份高低都一视同仁。
可楚如烟就不一样了,在主子们面前是一套,在下人面前又是另一套。连她这个在郡主身边伺候的陪嫁嬷嬷,她都没给过几次好脸色。
这样的女人岂能当好当家主母?
只有沈语凝嫁进了裴家,她们这些下人往后才有好日子过。
——
赏花宴安排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那里风景如画,温泉遍布。
今天的宴会非常盛大,几乎京城里有点脸面的公子和小姐都过来了。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裴砚舟下了马车,还未走到现场,便被一道美丽的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那女子美得不似凡人,身段婀娜,静立于凉亭之中,眸光流转,正细细赏着眼前湖景。
湖风吹散了她如瀑的青丝,又将她的衣袂缓缓吹起,素色纱衣在风中绽开,似云似雾。
薄纱轻拂,粉妆桃面,皮肤白得发光。
尤其是那曼妙的曲线,在杏色长裙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勾人。
裴砚舟瞬间认出了那道身影——那不是沈语凝还是谁?
难怪自己今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呵呵,原来是沈语凝也过赴宴了!
赏花宴上这么多皇孙公子出席,她也准备跟那些纨绔子弟们相看吗?
他们才退亲没几日,沈语凝就要急着找下家了?
裴砚舟心中揪痛,相较于楚如烟赴宴,他觉得沈语凝今日过来更让他接受不了。
楚如烟长相平平,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即使过来赴宴也未必有几个男人能真心看得中她。
但语凝就不一样了,她的长相本就张扬,再加上如此高调的衣衫,岂不是招蜂引蝶,引来是非?
如此复杂的场合,她一个弱女子不好好在家待着,为何要过来抛头露面?
裴砚舟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沈语凝,对着夜枫抱怨道:“她知不知道?女子以矜持为美?沈语凝穿得如此招摇,就不怕别人笑话她吗?”
“杏色薄纱,争奇斗艳,她也真想得出来?”
夜枫顺着裴砚舟的视线远远看了一眼,一张俊脸瞬间红透了。
他结结巴巴道:
“主子,沈姑娘的穿着打扮并不为过。在大禹国,女子皆爱这类轻薄的衣裙。前几日我上街视察,发现姑娘们都是这么穿的。”
“而且,楚姑娘可比沈姑娘平时的着装和妆容夸张太多了,但您却从未说过楚姑娘!”
“闭嘴!”裴砚舟反驳道,“你个傻小子懂什么?如烟的身段和样貌能和沈语凝一样吗?”
“你可曾牵过女子的手?你可曾抱过女子?你懂男人们想的是什么吗?”
夜枫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见裴砚舟已经疾步走到了沈语凝跟前,一下子堵在了她面前——
“沈大夫好雅兴,我竟不知道你还有心思来参加赏花宴。”
“难怪你要这么着急跟我退亲,原来是早就想好了退路,要跟王孙公子们结缘了?”
裴砚舟阴阳怪气地看着沈语凝,嘴角满是讥讽。
夜枫想上前为沈语凝解围,又被裴砚舟用眼神喝退。
他上下打量着沈语凝的衣着,眼底的怒意更甚:“沈大夫穿这样的衣裙,难道不懂矜持怎么写吗?”
“沈语凝,你这件杏色薄纱是在哪家成衣铺子选的?或者说是找哪个工匠做的?你以前见我时怎么不这样穿?”
幽深的眸光暗了下来,裴砚舟心想,过几天一定要派人将那间成衣铺子封掉。
“招摇成这样,成何体统?大禹国有哪个女子像你这样穿衣?”
沈语凝还未开口,一旁的杏枝已经红了眼:
“裴将军,你违背婚约,与楚小姐无媒苟合在先。背信弃义,逼迫我家小姐退婚在后。如今我家小姐已经跟您没有关系了,怎么一个赏花宴都参加不得了?”
“她的衣裳怎么了?大禹国哪个年轻姑娘不这么穿?而且这件衣服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