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是鱼雷!舰长,绝对是鱼雷!”二副的嘶吼劈碎了短暂的侥幸。

“放屁!”舰长攥紧望远镜,指节泛白的瞬间,百米长的游轮已如离弦之箭猛向左倾——船身钢铁摩擦的闷响里,能听见无数香槟杯摔碎的脆响。

但一切都太迟了。

那枚鱼雷像长了眼睛,在即将擦过船身的刹那,突然一个诡异的折转,带着死亡的呼啸撞向右侧船舷。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开海面,金色玫瑰号的右舷被炸出一个数米宽的黑洞,海水如脱缰的野兽狂啸着涌入。甲板上的水晶灯骤然熄灭,宾客们尖叫着抓向任何能抓住的东西,却被船身剧烈的右倾狠狠甩向冰冷的海面。

混乱中,莫星翰死死将沈可欣护在怀里,宽厚的背脊替她挡住飞溅的碎片。“别怕。”他的声音在轰鸣中依旧沉稳,掌心紧扣着她的后颈,“有我在。”

沈可欣的泪水混着海水砸在他胸口,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星翰,是我害了你……我从小克死母亲,如今连你也要……”

“闭嘴。”莫星翰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眸在沉船的暗光里亮得惊人,“沈可欣,听着——我莫星汉的命,只有我自己能做主。能娶你,护着你和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

他的话音未落,整艘游轮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带着满船的财富与尖叫,加速向太平洋深处沉去。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漫过腰腹,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吞没。

弥留之际,莫星翰的意识突然飘远——前世古刹的钟声里,他身披袈裟,法号辩机,而怀中紧紧抱着的女子,眉眼竟与沈可欣一模一样……

是高阳公主。

那场焚身的禁忌之恋,曾让他甘愿舍弃僧袍,她愿背弃皇室荣光。终究没能敌过天家铁律——唐太宗的龙颜一怒,他被腰斩于市,她被皇兄赐下三尺白绫,在冷宫深处了断残生。

再往前,沈可欣是昭阳公主,他是匈奴四皇子朱胜祖。金戈铁马踏碎她的故国河山,城破那日,他亲手将她逼上城楼。她望着满城烽火,自刎时,眼底的恨意比刀剑更刺骨。他赢了天下,却失去了她,最终抑郁而终。

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整——莫星汉原是太上老君座下炼丹童子玉枢,沈可欣是瑶池侍女碧瑶。那年蟠桃会上的一眼惊鸿,换来偷尝禁果的罪名。天规如刀,将二人打入轮回,要他们在爱恨里磨去痴念。

三次轮回,三次焚心蚀骨。

他们终于懂了——情爱从来不是救赎,是穿肠的毒药,是锁魂的枷锁。爱得越烈,死得越惨,所谓缘分,不过是老天爷掷下的赌局。

觉悟的瞬间,执念如冰雪消融。两缕幽魂在深海中相视而笑,无需言语,只一个眼神便懂了彼此。他们手牵手,化作两缕金光,冲破幽冥,直上九霄。

南天门,金枢童子正骑在青牛上等候,见金光渐近,连忙翻身下地,躬身行礼:“玉枢哥哥,恭喜归位。”

玉枢颔首,目光掠过身旁的金枢,语气平静无波:“这场劫数,终究是因你而起。”

“老君在兜率宫等着呢,玉枢哥哥快随我回去。”金枢说着,引着青牛上前。

玉枢最后看了碧瑶一眼,她眼中含笑,眉眼温顺如初。他转身坐上青牛,衣袂翻飞间,已朝着兜率宫飞去。

他没有看见,碧瑶望着他背影的笑靥里,一滴泪悄然滑落,砸在南天门的金砖上,无声无息,却洇开一片谁也看不见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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