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打在一起,偶尔还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响声。
也不知是谁最终闷哼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
安冉也倒了下来,闭眼前,一团极为模糊的人影向这里移动,她看不出是谁。
只觉得全身的的骨头犹如被蚂蚁啃噬的痛苦,世界被静音,任何声响她都听不到了,浑身冰凉,血液倒流。
再次醒来时,她出现在一个房间内,空气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沈业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走过来坐在了床边。
“你身中剧毒,喝了这药,毒能很快退散。”
安冉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换了,看沈业的眼神变得惊恐。
“衣服是你换的?”
沈业正要开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位女子出现在门口。
一身白衣轻纱,身段纤细,芙蓉面,菩萨像,仪态端庄,此时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款步走到床边,一双狭长的瑞凤眼看着安冉。
“是我换的,你腰上的药也是我敷的。”
安冉看得眼睛有点发直,长这么美就算了,声音也悦耳动听。
看她这个气质,相貌,莫非就是他们要找的玉宁王妃。
天呐,王妃给她换药,这是何等地荣幸,担不起担不起。
她想起身,腰间伤口撕裂的疼痛疼得她面色唰得发白,差点又晕了过去。
“你身上的毒还未散尽,就好生歇息。”
“嗯!谢谢您。”
“其实还是得亏这位大人,这毒性非常烈,如若一日内未及时救治,恐怕毒素早已蔓延全身,到时神仙也难以救活。”
安冉,感觉很不好意思,她欠了他一个又一个大人情,到时真不知道怎么还。
“沈大哥。”安冉看着沈业一脸真诚,“日后你若是有难处,我定倾力相助。”
沈业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药碗递给了安冉。
但很快又发现不对。
“这里,不会是京城吧?”
“是客栈,离留年村很近。”
安冉松了一口气,一口将碗里褐色的药喝下去,瞬间五官扭曲,即使压着舌头,苦得她差点吐了出来,苦得她一阵恶心。
但两人在场,她硬是捂着嘴忍住,接着皱着眉头将剩下的一口气灌完,喝完眉毛都快打了结。
沈业自然而然地将旁边的蜜饯递给她,安冉吃下一颗,嘴里的苦味瞬间消了大半。
而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安冉。
大人好像与这个姑娘有情况,如此细致体贴,应该是了。
这时,门口出现两个人,分别是夜安和卫冶。
沈业起身走了出去,离开前将房门关上。
女子一脸八卦地看着安冉,目光炯炯。
“李姑娘,冒昧问一下,你和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安冉观察了一下女子的脸色,两眼放光,只有吃瓜的意味。
“我和他认识应该才一天左右,他救了我的命。您就是玉宁王妃吗?”
“不是,我只是一位略懂医术的普通女子。”
若是日后安冉知晓她的身份和本领,会觉得她极其凡尔赛。
女子也打量了一下安冉,一双大大的杏眼,瞳仁很大,瞳色是极浅的琥珀色,其他部位生得也好看,眼睛尤其出色,小小的鹅蛋脸带着点肉肉。
这种长相非常讨喜,她见到的第一眼也非常喜欢,尤其看到她一双大眼望着自己,很想揉一揉。
就是可惜了,穿着粗布麻衣,是个平民。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沈业走了进来,给了女子一个眼神示意,她走了出去。
安冉看着沈业坐到床边,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良久,他开了口。
“只要你随我回京城,我可保你荣华富贵,平安一生。”
眼前人是他念了两年的人,他又不得不走,而且这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见。
“谢谢沈大哥的好意,只是我有其他的打算。”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人吗?”
沈业神色略显愠怒,语气也重了几分。
安冉愣了愣,他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是要分别,而又珍惜这半日情谊,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么离谱。
忽然想到,沈业很可能要将她带给之前所说的穿越者,那怎么行呢,万一利益冲突,而且她对那位穿越者根本没什么印象。
安冉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她对我很好,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劳烦沈大哥近来的关照,你若是有急事,那留个地址,日后我便去报答你。”
“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就随你好了。”
沈业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夺门而走。
留下一脸懵的安冉,又惹到他哪了?她细细品味刚才所说的话,没有丝毫越界的意思,语气也很平缓,她挑不出半点差错。
沈业这人很好,就是脾气很古怪,算了,以后不与他说话就是。
心里莫名有点难过,平白无故突然得罪一个人,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她不想与任何一个人闹得难看。
李二宝也是,沈业也是,她真的……是一个很不讨喜的人吗。
门轻轻被推开,安冉抬眸望去,眸中出现一点亮光,难道是沈业回来了。
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大人怎么会一脸怒色。”
在她的印象中,沈大人在官场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很稳重的人。
父亲从未说过,沈大人情绪用事,方才李姑娘是说了何种不该说的话,竟将他惹得大怒。
“实在愚笨,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那,李姑娘要不去问个清楚,把误会解开了就好。”
安冉听后摇了摇头。
“算了,他应该是很讨厌我,不然也不至于说什么都会生气。”
说完叹了口气,然后强忍着腰上的疼痛下了床,走到桌边给女子倒了一杯茶。
“谢谢姑娘救我一命,若是日后发达之日,定不忘您的恩情。”
她接过安冉递来的一盏茶,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哎,看来又是一个闷葫芦。
她见过太多那种,明明有误会,却始终不愿开口解释,觉得懂我者不必多言。
好多误会说出口,对方才会懂,问题才能解决。
女子指了指桌上的药包。
“你体内的毒素还未散去,这些药包每日服用两袋,共两次。”
“那,你们呢,会回京城吗?”
“今日就要出发。”
他们走后,安冉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空落落的,似乎觉得缺失了某样东西。
她有点想哭。
不知为什么,心底莫名舍不得沈业。
明明才认识半天。
明明他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
明明……
她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沈业呢。
安冉打开手机,准备问李子玉关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