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烬时》的最后一场戏,如同命运的终章,悄然降临。
布景是残阳如血的战场边缘。
楚归映(花柚饰)身中数箭,素白的衣裙被鲜血浸染出刺目的红梅。她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气息奄奄。
太子萧煜(萧沉舟饰)抱着她,素来沉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绝望,那双握剑的手此刻颤抖得不成样子。
“归映…撑住…”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
花柚(楚归映)费力地抬起手,指尖冰凉,轻轻触碰上萧沉舟(萧煜)的脸颊。
她的眼神涣散,却奇异地平静,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温柔和深不见底的遗憾。
所有的恨意、挣扎、痛苦,都在生命流逝的尽头化为灰烬,只留下最初那份不该萌动、却终究无法磨灭的情愫。
“殿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几乎被风吹散,“你看…昙花…开了吗?”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萧沉舟,望向了虚空,望向了再也回不去的故国春日,望向了那朵短暂却纯净的美好。
泪水终于从萧沉舟(萧煜)眼中汹涌而出,滴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滚烫。
他紧紧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躯,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所有的帝王威仪、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萧沉舟(萧煜)跪在她身边,帝王的面具彻底碎裂,眼中是滔天的悲痛、愤怒、不解和……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沈清秋(白言饰)站在稍远处,目睹着这一切,脸上是世家贵女的震惊、复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她最终的选择,也将在这一刻埋下伏笔。
秦屿饰演的心腹将领,紧握佩刀,眼含热泪,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镜头定格在萧沉舟(萧煜)悲痛欲绝的脸和花柚(楚归映)唇角那一抹极淡、却永恒凝固的、带着释然与遗憾的微笑上。
“Cut——!”
陈导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带着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满意,更有浓重的不舍,“《昙烬时》——杀青!”
最后两个字落下,如同一个休止符,敲在每个人心上。
片场陷入了短暂的、奇异的寂静。没有预想中的欢呼,只有风卷落叶的声音。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极致悲情的戏份里,眼眶发红。
花柚躺在冰冷的地上,萧沉舟的眼泪仿佛还留在她脸上,滚烫未消。她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楚归映最后的释然与遗憾,像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灵魂。
过了好几秒,她才在助理的搀扶下,有些脱力地坐起身。
萧沉舟也迅速从角色中抽离,但眼底的微红尚未褪去。他看着花柚,伸出手,不是礼节性的握手,而是用力地、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声音低沉沙哑:“辛苦了,花柚/楚归映…。”
花柚回抱住他,感受到那份属于萧沉舟(而非萧煜)的、沉重而真诚的感激与情谊:“你也一样,萧老师。谢谢…一路的带领。”
这时,白言和秦屿也跑了过来。
白言的眼圈红得厉害,二话不说也紧紧抱住了花柚:“我的归映…演得太好了…也太让人心疼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是为角色,也是为即将到来的离别。
秦屿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他用力拍了拍花柚的肩膀,又拍了拍萧沉舟,声音有些发闷:“靠!整这么伤感干嘛!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他夸张地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那份离愁,但效果甚微。
工作人员们也开始动起来,收拾器材的声响打破了沉寂。
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工作的紧张,而是浓浓的离愁别绪。
花柚被助理小心地扶起来,解开身上的“箭矢”道具。她脸色有些苍白,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仿佛还能感受到楚归映生命流逝的冰冷。
“大家……都辛苦了。”她声音哽咽。
当晚的杀青宴,气氛热烈又带着浓浓的离愁别绪。
没有了拍摄压力,所有人都放开了。
陈导难得地喝红了脸,挨个拍着演员们的肩膀,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工作人员们互相敬酒,回忆着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花柚、萧沉舟、白言、秦屿四人自然坐在一起。
几杯酒下肚,离别的伤感更浓。
“真快啊…”白言托着腮,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眼神有些迷离,“感觉昨天还在围读剧本呢…明天就各奔东西了。”
“可不是嘛!”秦屿难得地没闹腾,语气有些低落,“以后想听我讲冷笑话都没机会了。”
萧沉舟沉默地喝着酒,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花柚身上:“合作愉快。期待下次。”他言简意赅,却情真意切。
花柚心中酸涩,举起酒杯:“敬《昙烬时》,敬楚归映、萧煜、沈清秋…也敬我们自己!敬这两个月的…同袍之谊!”她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敬同袍之谊!”白言和秦屿立刻举杯。
萧沉舟也郑重地举起了酒杯,与三人的杯子轻轻相碰:“敬同袍之谊。”清脆的碰杯声,像是一个小小的仪式。
放下酒杯,秦屿突然眼睛一亮,掏出手机:“不行不行!咱们得有个据点!不能散!来,都扫码!建个群!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昙花四侠’!怎么样?”
“噗…”白言被他逗笑,“什么四侠,难听死了!”
“那叫‘烬后余生’?”秦屿又冒出一个。
萧沉舟无奈摇头:“不吉利。”
花柚看着他们拌嘴,心中暖流涌动,想了想,轻声道:“叫‘昙花不烬’,好不好?戏里的昙花谢了,但我们的情谊,不烬。”
“昙花不烬…”白言细细品味着,“好!这个好!有诗意,也有我们的故事!”
“还是花柚老师有文化!”秦屿立刻拍板,“就这个!‘昙花不烬’!我建群了!”
很快,花柚、白言、萧沉舟的手机都响起了提示音。一个名为【昙花不烬】的新群组出现在列表中。群成员:花柚、萧沉舟、白言、秦屿。
秦屿迫不及待地往群里丢了个巨大的红包,又发了个搞怪的“四人手拉手”表情包。
白言发了个[拥抱]。
萧沉舟发了个[握手]。
花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头像和消息,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又温暖的笑容。她保存了群聊,在群里发了一句:
【花柚】:江湖不远,后会有期。[笑脸]
杀青宴还在继续,喧闹声不绝于耳。
花柚看着身边微醺的白言、努力活跃气氛的秦屿、以及沉默但眼神温和的萧沉舟,再低头看看手机里那个刚刚诞生的、名为“昙花不烬”的小小天地。
楚归映的故事在烈火中落幕了。
但属于花柚、萧沉舟、白言、秦屿的“同袍之谊”,却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以另一种方式,悄然扎根,并注定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持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分离在即,但情谊,不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