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城本该是桃花满街,今年却被漫天飞舞的蝗虫搅得人心惶惶。格致学堂的算学馆外,新栽的桃树苗刚抽嫩芽就被啃得残缺不全,沈青釉站在窗前,看着学子们用竹筛扑打蝗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夜玄霆送的星铁算符——算符上“桃树下的约定”字样已被她摩挲得发亮。
“沈博士,户部急报!”王承宇浑身沾着草屑冲进来,怀里抱着的蝗灾统计册边角卷曲,“京畿周边已有十八县上报蝗灾,守旧派官员在朝堂上哭闹,说这是‘算学逆天而行,上天降罚’,还说要焚烧所有算学典籍谢罪!”
苏婉清端着一盆驱虫草药进来,药香混着泥土气息驱散了些许烦躁:“我们按《农桑算学》里的驱虫配方配了药,可蝗虫太多,根本不够用。”她指着窗外,“李大山带着新科进士去郊区指导捕蝗,却被村民拦着不让进,说他们是‘引蝗的灾星’。”
沈青釉立刻展开京畿地图,用朱砂笔圈出蝗灾最重的区域:“这不是天灾那么简单。”她对比历年蝗灾记录,“正常蝗灾扩散速度是每日三十里,今年却达到五十里,而且受灾区域恰好是算学推广最深入的地方,太蹊跷了。”
夜玄霆踏着晨露进来,玄色衣袍上沾着点点蝗卵。他将一个琉璃瓶放在案上,瓶中蝗虫正疯狂啃食一片桑叶:“妖族昆虫师检查过,这些蝗虫被喂了特制的催长剂,成熟期缩短了一半。”瓶底沉着些微白色粉末,“这是‘速生散’,配方与李太傅党羽常用的毒药同源。”
正说着,赵珩带着太医院院判匆匆赶到,脸色凝重:“父皇突发恶疾,太医说是‘邪气入体’,守旧派趁机上奏,要暂停全国算学教育,举办祭天大典驱邪。”他压低声音,“我怀疑父皇的病与蝗灾有关,太医院的药似乎总差一味主药。”
沈青釉心头一紧,随赵珩赶往皇宫。御书房内药气弥漫,皇帝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呼吸急促。她接过太医的药方,指尖划过药材剂量:“这药方有误!”她指出关键,“主药‘紫苏’剂量少了三钱,辅药‘苍术’却多了一钱,看似细微,实则让药效抵消,反而助长邪气。”
夜玄霆突然扣住给皇帝诊脉的太医手腕,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在药碗里瞬间变黑:“药里掺了‘缓气散’,慢性毒,与蝗灾的速生散同出一源。”他看向院判,“最近谁接触过药房?”院判颤抖着说:“是……是李太傅的门生,负责药材采买的刘主事。”
此时,宫外传来喧哗。守旧派官员跪在太和殿前,举着“焚算学,谢天恩”的血书,百姓在煽动下聚集闹事。沈青釉站在丹陛上,看着躁动的人群,朗声道:“蝗灾不是天谴,是人为!”她举起琉璃瓶,“这些蝗虫被喂了速生散,成熟期缩短,这是算学能证明的事实!”
为证清白,她当众演示:“用算学计算蝗虫繁殖周期,现有成虫数量按正常速度,三个月后才会成灾,可现在它们二十天就成虫,这是毒药催的!”她让李大山抬来捕蝗工具,“我们设计的‘漏斗捕蝗器’,按蝗虫趋光性和爬行角度制造,一晚上能捕蝗百斤,比传统方法高效十倍!”
李大山当场演示捕蝗器用法,竹制漏斗配合油灯,蝗虫果然源源不断落入布袋。他激动地喊道:“俺们用梯田算法算出蝗灾扩散路线,提前在必经之路挖沟,撒上草木灰,蝗虫一落就爬不出来!”村民代表在一旁作证:“李进士说的是真的!按他的算法,俺村的庄稼保住了三成!”
人群骚动渐止,守旧派却不死心。为首的老臣高呼:“就算蝗灾是人为,皇帝病重总与算学脱不了干系!”沈青釉冷笑一声,让人抬来算学模型:“陛下的病用算学能治!”她根据皇帝的脉象和中毒时间,重新调配药方,“按‘君臣佐使’比例计算,紫苏三钱,苍术五分,再加两钱解毒的金银花,三剂必见效。”
三日后,皇帝病情果然好转,能下床理事。他在朝堂上怒斥守旧派:“格致之学救民于水火,你们却用阴谋诡计祸国殃民!”下令彻查蝗灾和下毒案,刘主事很快招供,供出李太傅余党与地方劣绅勾结,用速生散催生蝗灾,再下毒陷害皇帝,企图复辟旧制。
蝗灾在算学方法的指导下逐渐平息。沈青釉带着新科进士们推广“生态治蝗法”:按算学计算蝗虫天敌(蛙、鸟)的投放量,每亩田放蛙五十只,布鸟巢三个,形成自然平衡。李大山在郊区试验成功,庄稼损失从七成降至一成,村民们敲锣打鼓送来了“算学救民”的匾额。
匈奴忽烈王子的留学队伍恰在此时抵达京城。少年骑着白骆驼,捧着羊骨算筹向沈青釉行礼:“沈博士,我按草原算学算出,京城的桃花比斡难河的花开早十五天。”他眨着眼睛,“夜玄霆大人说,等桃花全开,就要用算学向你求婚,我带了草原的花蜜做贺礼。”
沈青釉脸颊微红,看向身旁的夜玄霆。他正指挥妖族工匠修复被蝗虫啃坏的桃树,星铁工具在枝头飞舞,修剪的角度精确到分毫。“按桃树生长公式,”夜玄霆抬头笑道,“修剪掉三成弱枝,保留七成结果枝,下个月就能繁花满树。”他悄悄塞给她一枚桃形玉佩,“到时候,用你最喜欢的‘心型曲线’做聘礼。”
王承宇和苏婉清在一旁调试新制的“蝗灾预警仪”,仪器通过监测温度、湿度和蝗虫卵密度,能提前十天预测蝗灾。“这仪器的齿轮配比按江南织机改良的,”苏婉清笑着说,“再也不怕被人篡改数据了,每个齿轮都刻了我们的专属算符。”王承宇握紧她的手:“等忙完这阵,我用算学算个良辰吉日,娶你过门。”
然而平静下仍有暗流。夜玄霆的密探回报,李太傅余党逃至沿海,与倭寇勾结,企图用假的海图误导朝廷水师,同时偷运蚀心砂入境。沈青釉展开海图,指尖沿着海岸线滑动:“他们想用错误的经纬度计算,让水师迷航。”她在图上标注正确坐标,“我们得编写出《航海算学精要》,用星象和洋流计算航线,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夕阳西下,格致学堂的桃树下,夜玄霆正用星铁算筹摆出心型曲线。沈青釉走过去,指尖拂过微凉的金属:“还缺最后一步验算。”夜玄霆握住她的手,银灰色眼眸映着晚霞:“验算结果是——我们的未来,无穷大。”
远处传来学子们的算筹声,与海浪般的风声交织。沈青釉知道,守旧派的阴谋仍在继续,算学的征途永无止境,但只要身边有并肩的伙伴,心中有不灭的信念,格致之学的光芒终将照亮每一处黑暗。而那即将盛开的桃花,正等待着见证一场用算学书写的约定。
暮色渐浓时,忽烈举着刚学会的算盘跑来:“沈博士,我算出下个月有大潮,按航海算学,正好能截住倭寇的船!”算珠碰撞声清脆,为这充满希望的黄昏,又添了几分笃定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