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惨淡的地牢里,持续的鞭响声令人毛骨悚然,却始终没听见受刑之人的惨叫。
似是挥鞭累了,皮肉绽开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道细柔的嗓音悠扬传出:
“哟,怎么狼耳朵都冒出来了?不会吧,堂堂沈家二公子,难道这就要维持不住人形了吗?”
却见刑架之上,长着灰色兽耳的男人被铁链锁住,双手双脚皆是不得动弹,像是被钉死在砧板上的一条鱼,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晕出深浅不一的阴影,从眉骨到鼻骨,再到锋利的下颌线,无一不是完美的弧度。
两瓣失去血色的薄唇紧抿着,一双深邃的灰瞳中被仇恨充斥,似是要将眼前握鞭行刑的人抽筋扒皮。
被他的眼神激怒,长鞭破空落下,残破不堪的囚服上又裂出一道新的口子来,被鲜血浸透。
“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本殿的?沈煜,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再问你最后一次,毒是不是你下的?”
“贱兽,我可要提醒你,再不认罪,我就用刀将你的狼皮一点一点地剥下来……”
长鞭落地,眼前的女人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刀来,刀面折出森森白光,映出沈煜惨白却倔强的面色。
灰瞳中闪过一丝嘲弄,启开的唇瓣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不、认。”
女人冷哼一声,持刀走到他面前,锋利的刀尖抵住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肌肤割破,滚烫的血液汩汩流出,女人加大力度往里刺,边刺边欣赏他痛苦绷死的表情。
刀刃一寸寸深入,正当女人翻转手腕,要将这一整块皮肉都割下来的时候,眼前遽然一黑,身子直直地瘫软了下去。
那把刀还牢牢地插在沈煜的胸膛里,额间冷汗涔涔,他却愣是没泄漏出一丁点声音。
望着莫名其妙昏厥在自己脚边的女人,伤口上传来的剧痛似乎都缓解了不少,嘴角扯起一个快慰的笑。
然而笑意还没能维持住两秒,却见瘫倒在地的女人忽地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双眼,像是刚睡醒一样,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待到她揉完眼睛睁开,与自己的视线对上时,两眼一瞪,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卧槽!你是谁!”
而后又难以置信地环视周遭一圈,“卧槽!我在哪儿?!”
抬手看见自己黑得能滴出水来的皮肤,叫得更凶了,“卧槽!我成非洲人了!”
沈煜不明白这个恶毒的雌性又是在闹哪一出,他已经受够了那些以捉弄人为乐的把戏,干脆把眼睑闭上,眼不见为净。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副皮囊里,已然换了个芯子。
苏妤记得自己在阖眼前,分明是躺在花大价钱买来的水床上,这怎么一睁眼,就躺在一个男人的胯下了?
虽说从仰视的角度看去,无论是雕塑般的脸,还是短裤鼓起的轮廓都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但……
他这一身血淋淋的伤口也太吓人了吧?甚至胸口还插着把刀!
这周围类似于牢房的环境亦是恐怖如斯,这是什么情况,丧尸不是已经消灭完了吗,人类不是已经获胜了吗?
这一觉给她干哪儿来了?
正云里雾里着,脑海中突然一阵刺痛,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兽世、污染种、一雌多夫……
苏妤以最快的速度消化完,却只觉得头晕目眩,恨不得闭上眼睛重新睡。
她魂穿了,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兽世三公主身上,一个空有美貌、臭名昭著的恶毒雌性。
原身刚成年便仗着金尊玉贵的身份,娶了三个风格各异却有着惊天之姿的兽夫回来。
但原身并不喜欢他们,成日以欺负他们为乐子,因为她想得到的兽夫另有人在。
直到喝下了一碗沈煜亲手做的甜汤,汤中居然下了毒!
虽不致命,却侮辱性极强,一觉睡醒后,她的皮肤变得黢黑无比,像是被墨汁无数次浸染过。
皇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医师都被请来看过,无一不是摇头叹气,束手无策。
原身唯一拿得出手的容貌被毁,满腔的怒火蓄积,那可是犹如火山爆发般势不可挡。
火上浇油的是,罪魁祸首沈煜竟然在这个时候拒不认罪。
这可把骄横跋扈的三公主气坏了,当即将沈煜关进了地牢里,日日亲自实以酷刑,变着花样地折磨他,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苏妤在这个时候穿过来,其实已经是沈煜被折磨的第三天了。
好端端一个性张力拉满的狼夫,此刻却狼狈得不成样子,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被原身看中的脸,竟然没一处好肉。
苏妤的视线顺着他结实有力的小腿线条往上移,在瞥见块垒分明却皮肉翻卷的腹肌时,瞳仁骤然紧缩。
夭寿啦,心狠手辣的女人!连这么漂亮的八块腹肌都下得去手!
原身不识货,可她识呀!
这脸,这身材,这尺寸,如此顶配的设施还不满意,原身是想上天吗?!
根据记忆来看,这样的男人她甚至拥有三个,嘻嘻嘻……
上天一定是听见了她在末世时许下的愿望:搞点男人来玩玩。
抹了抹嘴角即将溢出的口水,苏妤麻溜地站了起来,将沈煜身上糊成一片的伤口收入眼底,越看越心疼。
再不给他治疗一下,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只犹豫了一瞬,她抬手释放出治愈系异能,纯白色光芒从掌心流淌过去,将沈煜从头到脚地笼罩住。
感受到萦绕在周身的暖流,沈煜错愕地睁开双眼,低头看去,闪烁在肌肤上的细碎光芒跃进眼底,激起前所未有的震撼。
无论是灼伤、鞭伤,还是刀伤,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皆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是……治愈系异能?
可帝国谁人不知,三公主苏妤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连给雄兽做最基本的精神安抚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拥有极为罕见的治愈系异能?
咣当——
残破的血肉长出新芽,插在他胸膛里的那把刀终是掉落在地上,飘散的思绪瞬间回笼,却见苏妤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敏感的兽耳被猝不及防地触碰,他的心脏也随之颤缩了一下,热气自双颊蒸腾而起,雌性独有的细柔声线拂过耳廓。
“哇塞,好可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