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尽欢的期望是对的,他们掉下悬崖之后没有死。
而这一次她是自己醒过来的。
常尽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谢徽,她举目四眺,发现谢徽就在离她不远的山脚下。
她来不及去追究为什么自己掉下悬崖还能活命,就冲向谢徽躺着的地方。
常尽欢摸了摸谢徽的脉象,还有,但已经很微弱。她检查了谢徽的身体,导致他现在未能醒来的原因就是刚才杀手留在他背上的两刀。
两道刀痕极深,已经隐约见骨。
常尽欢想了想,望向虚空【系统,启动治愈功能】
一瞬间,常尽欢就看到自己的双手泛着银光。
她害怕自己会像上次一样,在谢徽无意识时被系统强制控制袭击他。
于是,常尽欢以极慢的速度靠近谢徽。
还好,这次没有任何异常。
常尽欢将手掌放在谢徽背上,本以为可以治愈伤口,可那抹银光在靠近谢徽后立刻消失。
她觉得很奇怪,但再试几次依旧如此。
常尽欢意识到,是系统,不,是实验室的一众人在限制她拯救谢徽。
没错,他们那群人巴不得谢徽死,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完成那该死的项目。
但是,她偏要反了这系统,她偏要救活谢徽。
常尽欢望向虚空,【开启系统违规操作功能】
【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要开启违规操作功能。此功能只能使用四次,且使用后宿主的身体将会遭到重创,且此伤害不可逆。请确认是否开启】
【确认】
就在此刻,常尽欢的手再次泛起银光,她将手掌放在谢徽伤口之上,银光也没有消失,而谢徽背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常尽欢担忧的神色在此刻舒缓,但也只是一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此时的她才知道,系统说的重创什么。
常尽欢现在只觉得心脏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挤压,好像下一秒就爆炸,而身体的血液在此刻倒流,筋骨也仿佛被人一根一根弄断。
这苦楚已经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但常尽欢没有停止,手掌在谢徽伤口上抚过,直到最后一方皮肉完全愈合,常尽欢才支撑不住倒下去。
而此刻实验室这边也因为常尽欢开启违规操作而感应到了她。
常怀赋知道自己女儿所作所为时,怒斥道:“你们给我把她的这个功能停下!”
实验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年纪稍大的组长站出来说:“常院,没办法的,当初我们设计这个系统时编写的代码中,当宿主自愿开启违规操作功能后,是没办法通过实验室停止和回退的。必须要等她操作完成才行。”
常怀赋闻言,气得将桌子上的玻璃杯砸碎。
“等她弄完,给我联系她,我亲自来教训她!”
谢徽醒来后,发现身边躺着脸色惨白的常尽欢,而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
他知道定是这个异世来的人将他治愈的。
谢徽背着她找到一处山洞休息。
山里的夜晚格外的冷,柴火烧得一下又一下啪啪响,似乎是在告诉取暖的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为他们带来温暖。
映着火光,谢徽看着常尽欢的睡颜,回想起他们相遇后相处的种种经历,他心中总有一些疑问。
他曾几度怀疑常尽欢就是阿泠,是因为她们某些细节太过相像,尤其是她带给他的感觉,除了脸不一样外,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理智告诉他,常尽欢不是阿泠。
因为,他见过的阿泠,倔强,冷静,甚至冷漠,是不可能会为了崔悦而暂时搁置自己的目标。
就比如,阿泠在五年前能够为了完成任务而与他成亲,也能因为完成使命而决绝丢下自己和儿子。
想到这里,谢徽自嘲一笑。
突然,常尽欢皱着眉头哼出声。
谢徽离开坐到她身边,试图摇醒她,“常尽欢,你醒醒,醒醒!”
常尽欢闭眼皱着眉,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谢徽俯下身,隐约听见:“谢徽,你快走,不要被抓住,我一定会帮你的……”
闻言,谢徽淡笑,“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我,先管好自己吧。”
谁知,常尽欢的下一句话就让谢徽变了脸色。
“谢徽,坚持住,你一定可以戒掉寒食散的毒。”
五年前他被赵行川逼迫服用寒食散,刚刚那句话是阿泠帮他戒除寒食散时说的。
她怎么会知道?
谢徽抓住常尽欢企图唤醒她,可她却双目紧闭,神色比之前还要难过。
谢徽以为常尽欢只是因为受伤导致如此痛苦,殊不知她现在在梦里正在与实验室的人抗争。
“为什么我会见到你?”常尽欢看着眼前之人很疑惑。
“你违背命令开启违规操作功能,我是你的领导,理所当然应对你问责!”常怀赋质问道。
常尽欢冷哼一声,“这功能设在这里,不就是给人用的吗?你要问责应该问实验室的研发团队,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功能。”
常怀赋指着常尽欢,“你忘了你这次穿越的目的吗?实验室所有工作人员应该以目标为绝对导向。”
“去他娘的目标,就是因为你这句话困了我半生。你只记得你是我领导,可还记得你也是我父亲!”常尽欢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常怀赋见状,没再与她多说,而是命令实验员编写代码,试图将常尽欢的意志从大周传送回实验室。
常尽欢见此情形,冲着那群实验员怒吼:“谁敢动!今天要是谁敢动,一旦我回去,我会让他体会到抽筋扒骨的痛,一无所有的苦!”
实验员听了这话,都呆立着不敢下手。
常怀赋气极,准备自己编写程序,但梦境中的世界突然开始崩塌。
实验员在一旁说道:“常院,尽欢的身体要醒过来了,我们会被强制断线。这个意志传送程序无法在她身体无恙时进行。”
山洞里,常尽欢猛然清醒,她的背上的衣襟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
刚醒来的她看见谢徽,“你是怎么样把我弄醒的?”
谢徽眼神瞥向她的手指。
常尽欢顺着他的方向看见,就见自己三个手指尖扎着银针,而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
“你下手也太黑了吧!”常尽欢赶忙拔下针。
谢徽将针捡好,“我看你没有外伤却久久不醒,只能出此下策。毕竟,我也不想背着个尸体到处跑。”
常尽欢知道这人一贯面冷心热,于是笑了笑:“多谢了,要不是你这三针,恐怕我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谢徽将零星的火焰熄灭,“走吧,我们不能在这长呆,赵行川一定会派人找我们,我们得赶快联系到自己的人马。”
两人伴着熹微的晨光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