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鸦渡影(1 / 1)

夜沉,皇城角楼悬铁马,风过如骨笛低咽。即墨幽邪立于楼脊,玄袍猎猎,指间捻一截狼骨,骨色苍白,孔洞幽黑。她以指尖为刃,削骨成管,管孔七窍,吹之无声,却引雪粒自檐角簌簌而坠。

骨笛尾端,嵌铜铃半片,铃无舌,风入孔窍,竟发出细若裂帛的颤音。音起处,角楼铁马齐鸣,似万狼远嗥。

楼影里,谢长庚抱无咎,焦木剑横臂,剑锋映雪,寒光一线。少年低声:“笛声一响,旧账必翻。”

即墨幽邪收笛,骨管藏袖,铃声骤止,雪粒顿歇。

“账已翻页,人未落笔。”她声音短促,像冰碎。

宫墙夹道,石兽蹲伏,兽口衔环,环上缠锈链。链上悬一铁卷,卷轴铜绿,卷面空白,唯边缘留一道暗红,似旧刃割痕。

即墨幽邪抬手,指尖划破掌心,血珠滚落,沿卷轴游走,空白处现出细密篆文——“谢氏旧部名册”。

卷尾,朱砂点押,押痕未干。

她收卷,血痕瞬凝成褐,铁卷沉如骨。

谢长庚以指抚卷,指腹沾血,血在指节凝成一点冷星。

帝京午门,雪痕如刃。门楼铜铃高悬,铃身裂,铃舌以冰为骨,风过不鸣。

即墨幽邪立于门下,指尖弹冰舌,冰碎成屑,屑落雪面,瞬化赤点。

城门自内开,一骑黑衣出,鞍侧悬狼头灯笼,灯面无字,灯芯以骨为柱,火焰青白。

骑者掀面具,露出半面火疤,声音沙哑:“楼主,北门已空。”

即墨幽邪翻身上马,铜铃碎屑自袖中洒落,在雪面排成一道细线,直指宫墙深处。

皇城兵器库,铁门锈锁,锁孔塞满霜。

即墨幽邪以剑尖挑锁,锁断,门开,寒气扑面。

库内,残甲如山,一柄断枪横陈,枪杆焦黑,枪尖却雪亮。

她以指弹枪尖,枪鸣如鹤唳,断杆处渗出暗红,像旧血未干。

枪尾,铜铃半片,铃面“谢”字,铃舌以铁为骨,触指生寒。

即墨幽邪收枪,铃骨与枪杆相击,一声脆响,霜火四溅。

雪夜,宫墙影斜。

即墨幽邪立于影中,指间铜铃轻转,铃面无舌,却映出一只雪鸦,鸦羽沾霜,目赤如炭。

雪鸦振翼,掠过墙头,羽落如雪,覆在铜铃上,铃面瞬结薄冰。

冰层碎裂,铃中现出一张薄纸,纸上绘宫城暗渠图,渠底一点朱砂,如血。

即墨幽邪收纸,雪鸦化影,影入雪,无痕。

宫墙内,废阁尘封。

阁中,一架古琴,琴身焦黑,弦断三,余弦以冰为丝,触指即裂。

即墨幽邪以指拨弦,弦声幽咽,似雪压松枝。

琴腹,藏一铁骨,骨上刻诗,诗以血为墨,字迹模糊,唯“谢”字清晰。

铁骨抽出,骨面寒光流转,映出她眼底一点冷白。

她收骨,琴声骤止,阁内寂如雪冢。

拂晓,皇城外的御沟结着薄冰,冰下旧砖半露,砖缝里嵌着半枚铜印。印背雕狼,狼牙断折,印面凿“谢”字,却被铁锈啃得模糊。

即墨幽邪俯身,玄氅下摆扫过冰棱,冰屑溅起,像碎星。她以指腹抠出铜印,锈迹沾血,血色沿狼牙蜿蜒,瞬间凝成赤线。

印入手,沟畔枯苇无风自摇,苇叶擦过铜印,发出极轻的裂响,仿佛地底传来沉闷回声。

她抬眼,城垛上悬一盏铁灯,灯罩裂口,灯芯早烬,唯余焦黑灯骨。灯骨映出铜印狼影,狼影张口,似欲噬灯。

即墨幽邪收印入袖,转身踏入御沟暗渠。渠内幽黑,砖壁生霜,霜色如骨。每踏一步,铜印在袖中轻颤,颤声似狼低嚎。

行至渠弯,壁龛里摆着一只空木匣,匣盖半开,匣底铺一层银沙,沙上留一圈印痕,痕形恰与铜印相合。

她将铜印按入银沙,沙粒瞬起微光,光中浮出细小篆文:

“狼印归沙,雪掩旧章。”

光灭,沙陷,铜印沉底,只余狼首浮雕与沙面齐平,像从未被取走。

夜至,皇城马厩空荡,唯余一匹铁马。马身铸铁,四蹄缚霜,鬃毛以铜丝绞成,丝结处悬碎铃。

即墨幽邪立于马前,掌心贴马额,铜铃碎屑沿指缝滑落,触铁即燃,火星迸溅,映出马瞳两点幽绿。

铁马颈侧,一道裂痕自耳至胸,裂痕深处嵌铜片,片形弯月,上刻“谢”字,字迹被火灼得焦黑。

她以指抠出铜片,裂痕随之愈合,铁马无声昂首,四蹄踏霜,霜花碎裂,化作赤色粉尘。

粉尘飞扬,凝成一匹狼影,狼影昂首,与铁马重叠,瞬间没入夜色。

皇城地窖,四壁嵌铜镜,镜面覆雪,雪下隐现骨影。

即墨幽邪立于镜前,指尖划破镜面,雪落,镜碎,骨影现形——一截肋骨,骨面刻“谢”字,字迹以血填,血已黑。

骨肋轻颤,发出细微裂响,似在回应铜铃余音。

她收骨入袖,铜镜碎片落地,碎成银屑,银屑凝霜,霜色如骨。

皇城偏殿,一盏霜灯悬梁,灯罩琉璃,灯芯以骨为柱,火焰青白。

即墨幽邪立于灯下,指间铜铃轻转,铃影投于灯罩,琉璃上映出狼首,狼目赤红。

灯焰忽长,映出殿中残影——影中一人,银发玄氅,背影如刃。

影动,灯灭,唯余铜铃轻响,铃声短促,像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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