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玩笑(1 / 1)

八点,下课铃准时响起。

广播站里随即衔接上舒缓的音乐,程拟拎起书包出了教室。

汤锦昱在操场碰到他,还有些吃惊:“程拟,又等人?”

“嗯。”他只是淡淡的回应。

“那这样我先走了,明早见。”早上那会儿程拟就失魂落魄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汤锦昱帮不了。

“今天上午,有一个女生当着黎之的面,炫耀跟你在同一个考场做同桌,黎之听到后吃醋了。”

“你说她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也会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占有欲?”

汪海的话重复在他的脑子里,他控制不住地要去分析,去证明,他可以感知到她的欢喜。

“这件事目击证人挺多的,但最近学校不是严查传闲话嘛,大家都不太敢随便乱说,怕捅到老师那去闹大了。”

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人民群众中有坏人,一张嘴就是到老师那儿去告密,且在掀起波涛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受害者不计其数。

“听说她当时红着脸回去的,你见到她可别调侃人家,自己心里偷着乐就行了啊!”

汪海品着程拟的表情,又玩味地添一句:“后天就是星期六了,要和好朋友一起过哦!”

直到目送齐姝挽着黎之的胳膊出了校门,程拟才揣上一兜心绪默默的跟在后面。

黎之在校门口没见到程拟,好几次想开口问齐姝,又忍住了。

几条街的黄果兰树都被修了枝,节省的老年人通常会大老远的来拖走免费的柴火,等到适合燃烧的时候再丢进噼里啪啦的灶里。

天黑的越来越迟,八点也还没有路灯亮起,整片天空仿若即将坠落无边黑洞的蓝色深海。

黎之到家门口的时候,地上还堆着许多捆扎好但来不及清走的枝叶。

门口择菜的面馆老板娘瞧着一个小姑娘蹲着扒拉了好一会儿了,好心提醒:“小姑娘,别蹲着找花啦,先把鞋带系好吧,开的好的花儿早捡没喽!”

小姑娘抬头看来,在最后一抹天光沉没之际,老板娘搓了搓手,起身叫她:“之之啊,我就说看着像你,怕认错了没敢喊。”

“快来快来。”老板娘走到饮料柜旁边,从柜台的招财猫脖子上取了东西,乐呵乐呵地递到黎之手上。

是一条用大米口袋上的封口绳串起的黄果兰手链。

“顶上的平日也摘不到,趁着今天摘了很多,多串几串戴着香。”

“谢谢阿姨。”

“没事儿,下午她们麻将下班的看到抢了好几串走了,闻着香嘛!”

黎之再次谢过后,就上了楼。

橘色的灯光依旧偷溜出虚掩的门框,她有些狐疑地偷扒开一点门,不敢惊动客厅沙发上正在收拾东西的人影。

是个男人。

妈妈说,周天才会回家的。

他是谁?要干什么?

黎之觉得脚底开始有些发软,然后就是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她试图冷静地悄悄下楼,踉踉跄跄地在黑夜中摸索,手电都不敢打开。

可惜,巧合总是来的巧,不听劝的总爱出意外。

黎之的鞋柜里除了双比较新的双运动鞋和旧高帮帆布鞋,只剩下两双休闲平底鞋了。

她一直觉得运动鞋不好看,所以来到这边后也一直都没碰。

前几天天热爱出汗,她索性就把经常穿的平底鞋洗了。鞋带上有好几条黑印怎么也洗不掉,黎之就扔了在鞋柜里找了两条旧鞋带系上了。

于是今天她不得不当了一天的“骑士”,因为那圆滚滚的鞋带比过年猪还难按,平均走两公里就要为它折一次腰。

在楼下找花的时候她就看见鞋带摇摇欲坠,老板娘也提醒过她,她想不过几步路到家,别把鞋带惯坏了。

结果就是,她小心翼翼地踩到了拖地的鞋带,右脚在惯性作用下险些重心不稳滚下去。

黎之深知这样的动静屋内的人不可能没有听到,而楼栋里的住户这个时间基本喜欢在外面压马路,她不敢想她的一声“救命”先引来的是邻居的帮助还是屋内之人的追赶。

她慌乱地打开手电,也顾不上刚才自己刮蹭在脚踝处的伤,不要命的往楼下跑。

“之之?”楼上好像有人在叫她,她也没敢回头。

迈下最后一步阶梯,她才终于喑哑着溢出了喉间的那句“救命”,连方向也辨不清,只想往人堆里躲进去。

“救——”

“啊…嘶…”又一次踩中了鞋带,新伤扩大了创面,身体也失衡往前倾。

一双臂膀接住了她。

“你怎么了之之?怎么了?”焦急的关切将她环绕,她反手扣紧他的手臂,指甲深嵌进皮肤,说不出来话,一双眼睛委屈得只一个劲的盯着眼前人蓄泪。

接住她的又何止这双手。

“我家…我……”,她的抽泣断断续续,整个上身躲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程拟抬头打量三楼阳台,在室内橘色灯光割舍出一小块的地方,有阴影晃动的痕迹。

“我家里现在有小——”黎之突然被楼上传来的人声打断:“之之?是你在楼下吗?我是爸爸呀!”

黎春唐听见楼梯间的动静后打开门,什么也没看见,只有楼道里疾速的脚步提醒他,刚才有人在门外。

他跑去阳台观望,灯影昏暗,蜉蝣绕光,最后在路口交界处的树下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

十年树木,枝叶虽减,丰茂依旧。他隐约能看出黎之的面前还有一个人型,却不甚真切。

黎之回头,见阳台上的男人探出脑袋望着她,片刻才回神,喃喃道:“爸……”

“你刚才在门外吗?怎么到家了不进来还跑出去了?”

她慢慢松开手,缓缓走近,终于认出她一面之缘的爸爸。

风又闷又热,泪痕干在脸上稍有黏腻。想到一旁的程拟,她解释:“同学找我。”

“那行,早点回来,我还是把门给你留着。”

程拟任由黎之拉着他走到阳台的视线之外,耐心地等着看起来很是纠结的她开口。

黎之抿着嘴唇,下了决心:“对不起,刚才是我搞错——”

“你怎么样?”

程拟抢了话语权。

他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

“啊?”,她没太明白。

程拟突然蹲下身,在她讶异的眼神下,轻轻向上提起她左腿的裤脚。

直到她刚才走远后,他才赫然发现她鞋子上蜿蜒的血迹,像鞋子长出的棱角。

“流血也不感觉痛吗?”

来回多次的摩擦使得创面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血丝也仍在往外慢慢地渗出。

是不是她弄错了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对不起也根本不想听。他只是在想刚才,如果他没有想给她摘一串她喜欢的手链,如果他没有在她上楼之后选择停留,她还要这样假装淡然多久?

疼惜一个人的这种感觉,会生根,会发芽,穿过她苦涩的心事一角,共享眼泪和欢笑。

“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好。”

确认了程拟身影走远,黎之忽然

捡起了地上的一个东西,反反复复观察,先是不可置信,后知后觉,只余叹息。

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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