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过去,只见苏玉手里捏着根细竹枝,刚才那一下,竟是她甩出去的。
“一个孩子都欺负,算什么本事?”苏玉的声音很淡,却带着股子慑人的气势。
刘三又惊又怒:“你个贱婢敢动手?”
“她不敢,我敢。”冷一不知何时站到了囚车边,手按在腰间,眼神能杀人。
其他暗卫也纷纷上前一步,二十人的气场压得官差们不敢妄动。
曹德彪见状,知道不能硬碰硬,打圆场道:“算了算了,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走了走了!”
他心里却记下了这笔账,暗暗盘算着到了前面的黑风口,怎么收拾这个戴面具的丫头。
车队再次启动,缓缓驶离送亲亭。
苏玉回头望了一眼,那破旧的亭子在尘土中越来越小。
张嬷嬷和老厨头的身影还立在原地,像两株不肯折腰的枯木。
她收回目光,看向远方。土路蜿蜒着伸向天际,尽头是望不见的北荒。
“姐姐,北荒是什么样子的?”小石头怯生生地问。
苏玉沉默了片刻,说:“不知道。但我们会让它变成我们想让它变成的样子。”
萧衡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她,小脑袋里的想法却很直接:【娘亲好厉害,衡儿要跟娘亲一起。】
萧尘渊恰好听到儿子的心声,他看向苏玉的背影,那背影在摇晃的囚车里挺得笔直,半张银狐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丫鬟,真的能带着他们在北荒活下去吗?
他不知道答案,但心里那点几乎熄灭的火苗,却因为她刚才那句话,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车队渐行渐远,将送亲亭的喧嚣抛在身后,朝着茫茫未知的北荒,缓缓前行。
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像是在为这段艰难的旅程,敲打着沉闷的节拍。
……
日头偏西时,毒辣非但未减,反倒添了层灼人的热浪。
土路被晒得发软,车轮碾过,卷起的尘土混着汗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水……给点水……”
二房的萧景轩嘴唇干裂,瘫在囚车角落,有气无力地哼着。
他身边的萧雨柔也蔫蔫的,发髻散了一半,哪还有半分娇贵模样。
“喊什么喊!”
刘三提着空水桶走过,三角眼斜睨着他们,“想喝水?拿银子来买啊!”
林月蓉一听就炸了:“我们都是流放的罪奴,哪还有银子?”
“那活该渴死!”
刘三啐了口唾沫,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空桶,“谁让你们璃王府的人不识抬举,连曹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这话明着是说二房,眼睛却瞟向苏玉的囚车。
苏玉闭目养神,像是没听见。
她刚用精神力从空间里弄了瓶矿泉水,给小石头和萧衡分着喝了。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小石头满足地咂咂嘴,萧衡则趴在她腿上,小手揪着她的衣角,小脑袋里的想法却很活跃:
【娘亲空间里的水甜甜的,比外面的好喝多了。那个坏叔叔好讨厌,想抢我们的水。】
苏玉没接收到他的心声,只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
以为他热得难受,便用精神力在他周围形成一层微弱的气流,带来些许凉意。
萧衡舒服地蹭了蹭,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玉的面具,突然开口:“娘亲,衡儿不渴。”
这声“娘亲”喊得自然,周围的人却愣住了。
萧尘渊隔着两辆囚车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孩子这一年由苏玉带着,倒是比跟他还亲。
刘三却像是抓住了把柄,嘿嘿笑道:“哟,这小杂种还喊你娘亲?我说玲儿丫头,你跟王爷到底有没有一腿啊?”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次是冷二甩出去的石子,精准地打在刘三的嘴上。
刘三捂着嘴,血水从指缝里渗出来,疼得说不出话。
“再敢胡言乱语,割了你的舌头。”冷二的声音比这日头还冷。
曹德彪从前面的马车里探出头,看到这一幕,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满脸横肉都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刘三这张嘴就是欠收拾,该打!”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不过话说回来,这天儿是真热,弟兄们也渴得厉害。‘’
‘’璃王府的各位主子,不如凑点银子,让弟兄们买桶凉茶?不然这一路上,谁也别想好过。”
这话说得露骨,就是明着要钱。
柳如眉连忙从怀里摸出个银钗,颤巍巍地递出去:“官爷,我就这点值钱东西了,您收下,给我们点水喝吧。”
刘三一把抢过银钗,掂量着塞进怀里,却没给水的意思。
曹德彪的目光扫过萧尘渊的囚车,笑道:“王爷,您总不能让弟兄们白跑腿吧?”
萧尘渊闭着眼,一言不发。
冷一往前一步,沉声道:“我们身上的财物,早已被你们搜走。”
“是吗?”
曹德彪挑眉,目光落在苏玉的面具上,“那丫头脸上戴的,看着像是个银玩意儿,摘下来给弟兄们打壶酒喝,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玉脸上。
小石头急了,挡在苏玉身前:“不准碰我姐姐的面具!”
苏玉按住他的肩膀,缓缓睁开眼。
面具下的眸子像淬了冰,直直看向曹德彪:“想要我的面具?”
“嘿嘿,丫头倒是识趣。”
曹德彪以为她怕了,笑得更得意,“只要你乖乖摘下来,爷就赏你们一桶水。”
“可以。”
苏玉的声音很淡,“不过我的面具,是用西域寒铁做的,值不少钱。你确定……你的人消受得起?”
曹德彪一愣,寒铁?那可是做兵器的好材料,比银子还值钱。
他眼里的贪婪更甚:“少废话,摘下来!”
苏玉慢慢抬起手,指尖触到面具的边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摘下来时,她突然手腕一翻,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曹德彪的马车。
“嗷呜!”
一声惨叫,不是曹德彪,而是他马车里的那条猎犬。
那狗被银针射中后腿,疼得在车里疯狂乱撞。
“谁?谁敢伤我的狗!”曹德彪又惊又怒,掀开车帘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