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寒在桑云苓和陈建东之间扫过,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只是看着桑云苓,声音依旧冷硬,却带着温柔的询问,
“云苓?”
桑云苓看着这个男人,没想到让他卷入了她的事情,她有一丝惭愧。
对着他浅笑摇了摇头:“陆屹寒,不用麻烦。”
随即盯着陈建东,“这些个东西……就当我这个做女儿的,‘孝敬’我爹的养老钱吧。毕竟……”
毕竟那些东西已经悉数在她的空间里了。
把钱财留给仇人的事,她做不到。
视线扫过陈建东气急败坏的嘴脸,“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会有机会,好好“报答”他的。”
“报答”两个字,她咬的格外重。
陈建东还不依不饶:“上哪里找的野男人就要跑……”
陆屹寒没有理会跳梁小丑般的陈建东,深深地看着桑云苓,眼里闪过心疼。
没想到本该活泼开朗的受尽宠爱的大小姐,竟然有这样的极品家人。
想到昨天她那坚定的眼神,果然经历磨难会让人迅速成长起来。
他朝桑云苓微微颌首,言简意赅:“好。都听你的。”
随即,把她拉过来半圈在怀里,隔绝陈建东不断地辱骂和陈雨汐她们怨毒的眼神。
桑云苓低着头,心里砰砰直跳。
很久,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依靠了。
她听到他说:“我们去领证。”
“好。”桑云苓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只是目光最后投向母亲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母亲的事……她要尽快联系一下张叔了。
陆屹寒转身,牵着桑云苓走向门口。
两人脚步沉稳,步伐一致。
周遭围上来一群围观群众,或惊讶、或好奇、或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
“嘶…那个是军车吧?真气派。”
“我嘞个老天奶,我…她男人是个军官哩?”
“听说是得随军的,我的乖乖…这丫头不声不响的攀上高枝了?”
“高什么枝儿,要不是桑家倒了,她大小姐会看上泥腿子?也不知道什么级别。”
“啧啧啧…昨天还被骂贼,爹不疼娘不爱的…今天就坐吉普车走了?这运道…”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长得好看就是什么世道都走运。”
“嘘…小声点,你看陈建东那张脸,吃了屎一样…”
“切,谁不知道他入赘的桑家,叫他以前天天显摆…”
细碎的议论声,嗡嗡的。
陈建东等人简直气得咬碎后槽牙。
另一边,陆屹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桑云苓坐了进去。
吉普车内,皮革混着淡淡机油的味道传来,如同陆屹寒清冽、冷硬的气息。
他利落的挂挡,踩下油门。
桑云苓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紧绷了两夜的神经,在车的轰鸣声中,竟然得到了一丝舒缓。
“先去领证。”陆屹寒目视前方,声音没有波动,余光却注意到桑云苓闭目,把车速降了下来。
“嗯。”桑云苓轻轻地应了声,感受到车速,心中了然。
“陆同志,您时间紧,任务重,领了证就先回去吧。
我想送我母亲回老家安顿好,之后我去找你。”
“岳母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桑云苓立马打断,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婚姻,我不想太麻烦你。”
话虽这么说,陆屹寒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是她主动求来的婚姻……
可看着她脸上坚持的表情,他只好作罢。
……
小红本刚到手,带着一股子油墨味道。
桑云苓盯着上面并排的两个名字:桑云苓、陆屹寒。
就这么一张纸,就可以转换她的身份标签。她不经有些感慨。
不过,重来一世,婚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场婚姻是她牵连了他,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安安分分和他相敬如宾。
指尖捏着它,放进包中,瞬间沉入只有自己能感知到的空间里。
挎着轻飘飘的挎包,桑云苓转身就想走。
“我送你。”
“不用。”再次拒绝陆屹寒的帮助,桑云苓回答得很果断。
回头给他一个抱歉的浅笑,“我还有事,再会。”转身就走。
先不管陆屹寒深深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测,桑云苓迈着步子,噔噔噔小跑着去到附近的供销社。
街角的供销社墙体灰扑扑的,室内却干净明亮,售货员大姐在柜台后面安静地打着毛线。
桑云苓走过去,“同志,我来买东西。”
米、面、油、肥皂,桑云苓算着空间存留的粮票,先来一些基础用品吧。
“粮票、副食本儿带了没?”大姐掀起眼皮,狐疑的看了她几眼。
“带了!”桑云苓忙从挎包“深处”掏出那些票证,在玻璃柜上铺开。
粮票、布票、副食本儿、工业券分门别类。票据崭新,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
手指还点着玻璃柜不停:“同志,再来点三罐麦乳精、三盒铁盒饼干,还有大白兔奶糖……来两斤吧。”
售货员惊讶的抬起头,桑云苓还在不停的点着。
什么罐头,午餐肉,一些家用的棉花、布匹,生活用具。
“来十罐午餐肉,嗯…再来五罐鱼罐头吧,给我扯八斤棉花…这个布给我量十尺的……”
边说着还把现金一并掏出来给到售货员。
售货员大姐边算钱边咂舌,这姑娘哪里是来买东西的,这是要把今天的存货帮空吗?
桑云苓则盘算着,虽然她空间里存个整个家产,这个现在这世道那些东西确实招摇,上一世过了那样的苦日子,她还想要多囤点东西。
看着旁边柜台还有笔记本钢笔之类的用品,她想了想,她知道过几年就要结束这个时期,高考开放。
这也是她向抓住的大机会,学习用品,必须买!
为了不引起供销社大姐的怀疑,桑云苓假装外头有人接应,进进出出几回。
实则那一大批的东西统统进了空间。
好在今天这个时候没什么人。
桑云苓最终迈着轻快的步伐,挎着空荡荡的小包离开。
接下俩的事情就是安顿好母亲了!去找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