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颜很烦恼自己的男朋友总是那么有女人缘,而自己又不跟他同班。一个班级近一半的女生,还有全年级近400个庞大数量,又或者是高二高三,甚至初中部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妹妹们,都爱慕成椿。
而成椿这个名字哪怕是在洗手间,都能听到陌生女同学在讨论他。所以成为帅哥女朋友这件事让虞颜遭人诟病,尽管她已经够漂亮了,但她最近的名声越来越臭。
被八卦抢夺学姐的男朋友,第三者什么的,留下差劲的印象,再说裴涩琪喜欢成椿的事情闹得太大,利用朋友这一点也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事。
虞颜不高兴的因素很多,不过到了裴涩琪这里就只有一个了。成椿端着餐盘过来,刚坐下。对面严肃的人就像是兴师问罪的老妈:“成椿你真慢。”
他没理会这近乎撒娇又略带斥责的问候,面对她夸张的矫揉造作能忍就忍。
抿嘴笑笑,把餐盘递给两人,然后转身去打自己的那份。
再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在吃了,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成椿闪亮的耳钉在黑色头发间一闪一闪。因为靠窗的缘故,阳光折射到虞颜脸上。她仰起头看了看对坐的成椿,白色帽衫是最新款。
他的头发长长了,星星地遮住了眉毛。只有被风吹开或者拨开的时候能看见光洁的额头。
一个长镜头的特写,落入眼睛里的是英俊到找不出形容词的帅气。
虞颜心里犹豫了一下,终鼓足勇气问:“刚才的女生好像是你们班的吧?”
听到这话,成椿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接下来的是裴涩琪的补充:“最近你和她们走的好近。”
嚼着口中津津有味的大排,成椿点点头,似乎是很认真地回答:“不是最近,一直挺近的,前桌嘛。”
咧开嘴,给一个灿烂笑容。想着借此跳过他不想理会的话题。
虞颜作罢,但裴涩琪却多管闲事:“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你的女朋友呢。”
裴涩琪自认为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脱离了陌生关系,所有没过脑的玩笑冲口而出。一方面替虞颜打抱不平,另一方面又想戏谑成椿与生俱来的花心。
桀骜不驯的男生,天生招惹女人。。携带着作为胖子的自卑心理,裴涩琪总是安慰自己虞颜和成椿一起是最好的结果,能和他同桌吃饭已经很好了,而未来的日子或许多说话,彼此就能更熟悉些。所以在每一次碰头之后都会产生巨大的满足感,膨胀着想要与对方有深刻的交流。
却没想她的话冷了一顿午饭,后半段气氛是拔凉的。裴涩琪坐在位子上,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成椿,心开始不安起来。
三个奇怪的人,各有各的在意。一顿午餐吃得并不开心。
草草地结束了女朋友亲近的机会,成椿在离开前对虞颜说:“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吃吧。”
虞颜听到他的话点点,但心里欢喜却也为难。特别是在看到裴涩琪一副欢乐的模样后,她有点纠结。同是女生,她明白喜欢所带来的莫名快乐。
只是成椿实在是捉摸不透的男生,尽管他们已经什么都发生了。但看着阳光底下的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围得死死的,不让人进去探个究竟。
林开处理好伤势,由安降绍益奇一同陪着出来。饭点早过,去食堂吃饭是不可能了,而最近政教处查得厉害,也不好偷溜出去吃饭。
三个人沦落到啃干面包,可学校小卖部的吃食在午饭期间也被扫荡得差不多了。
最后买了桶装方便面去了食堂二楼。食堂二楼的西侧是学校专门开设打热水的地方,教室里的饮水因为供养不了四五十人,所以学生泡面总是去那里。
叉子竖在泡面盒上,三人静待熟透的三分钟。
“安降!”绮纱打热水正好经过,见他吃泡面,问:“怎么,没吃饭啊?”
“嗯。”安降点头应答,心里嘀咕怎么那么巧碰到绮纱。他可不想被绍益奇见到自己被绮纱碎碎念的情景。
绮纱果然没走,热水瓶一放,坐到了绍益奇身边。绍益奇一见美女坐到自己身边就激动地奸笑,与此同时又猜度她与安降的关系
猛然间想起刚开学那会的一个情景,安降当时和一个漂亮学姐吃饭,好像正是眼前这个。唐突地盯着对方细细地审视,安绮纱一张笑脸甜死了人。
“你们是安降的朋友吧?”绮纱总能人来熟。
“嗯嗯。”绍益奇头点得像是拨浪鼓。
“我是安降的姐姐,绮纱,叫我绮纱好了。”
姐姐?姐姐?这个称呼在他脑海里反应了两秒,他看看安降,再看看美女绮纱。觉得两人一点都不像,“亲戚?”绍益奇的手指白木地点点安降。
“是他姐姐,亲的。”干脆利落地回答,安绮纱一巴掌拍在绍益奇的后背上。
咳咳咳~~~绍益奇都被惊到,扭头瞅眼前这位美丽又大咧的女孩,着实不敢相信她和安降是一家人。
“对了,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子呢?”绮纱问的人是成椿,
“你说的是谁啊~~~~~~”餐桌上只有绍益奇是愣头青,慢一拍想到成椿,而后见到安降面无表情的脸,也默不作声。
绮纱不明所以地张望,好奇的眼神乌溜溜地转。想问个究竟,一个女生忽然出现在他们跟前。
“喂,安降!”
“班主任叫你去体育馆搬书。”
“啊?”
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到同班的连生兀然地出现在眼前。漂亮女孩正是叶苏腊积极追求的对象,安绮纱一见到便认出来了。
安降头疼地转过头,去看对坐的绮纱,果然见到笑容在她粉嫩的脸上僵住了。
就是这么一个喜形于色的玻璃心姐姐。他把手中的泡面推给林开,想和连生早点离开。站起来对连生说:“走吧!”
刚迈了一步就听到连生说:“喂~~~~~~你也一起吧!”
“我?”
安降以为连生是在叫林开,想和她解释他受伤了,回头见到绍益奇盲目地拿食指指着自己。
没想到连生会拉上他,“是男的哇。”
绍益奇听了她的话,蹭得从凳子上蹦起来,像只跳跳虎,一个箭步跟上去。被不同班的女生指使,要是平时的绍益奇果断不会买账,他这么做完全是面子问题,被人怀疑是不是男人这件事让他想起和墨默告白的事情。
~~~~~~~~~~~他就是害羞,所以情书到最后还是托付给了成椿。
绮纱在位置上盯着远去的三人,一点也想不明白叶苏腊怎么会喜欢那么男孩子气的女生。
可是对方的确很漂亮,俏丽的中发,白皙的皮肤,还有精致的五官。气质完全与她不同,霸气的洒脱也的确让人钦羡。
绍益奇后来回忆起被连生叫走的情形,才明白有一种人天生就有慑服他人的能力。
他们存在于杂乱的周遭,不用说什么做什么,便能吸引他人目光。像是就该活在聚光灯下的,即便穿着最朴实无华的衣服,然弥漫在他们周围的气氛,会折出奇怪的线条,光束打过,五彩斑斓。
对绍益奇而言,他喜欢这样的人,像是成椿。他是王,只要他低头,绍益奇就会乖乖折服。没有任何不愿意,只是习惯,也是心甘情愿。
这种感情可以解释为友谊,但却又胜过友谊。
所以成椿的不开心就是他的不开心。
从一班教室的窗户看出去,傍晚的黄昏下能看到立志大道上的安降。修长的身影投在水泥地板上,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帅哥,见他第一面觉得骄不可攀,见他第二面无法推翻之前的印象。
绍益奇对他谈不上喜欢,当然也没有讨厌的具体理由。只是成椿讨厌的时候,他讨厌,成椿与他交好的时候,他套近乎。
他们的交集在成椿,而他心中唯一的不快也是成椿。
说起来成椿从小就是个猎奇的性子,绍益奇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一方面也是死缠烂打的缘故。
沉思的最后,绍益奇自言自语:“好吧,就当一回和事老。”
但是怎么做呢,犹如三角函数毫无头绪。
傲娇的安降,绍益奇想到和解二字,脑海里就浮现他皱起的剑眉。
浮云略过,抬头看到广阔蔚蓝的天。心脏忽然一阵紧缩,谱写青春的焦虑忧愁。
每个人心中的小心事膨胀成鱼肚白,想藏也藏不住的明显。
踮着脚尖,走得小心,试图摊开手心捏住一束阳光。
聚拢聚拢,又散开。阳光洒在原子笔上能折射出一个圆的光圈,安降握着笔把玩。冬日的阳光越来越弱了,西北风盘旋在离城中学的走廊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身边的人睡得跟一头死猪似的,就差在天花乱坠的梦里胡言乱语。难得安降也没有什么听课的心思,麦色皮肤的物理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底下打瞌睡的却很多。尽管现在已经不是夏天容易犯困,不过下午的第一节课似乎是被上了魔咒,没午睡的同学集体虚掩着犯困。唯独身边的人嚣张地直接趴在木色的课桌上开始睡觉。
一贯的作风,除了少了快两个礼拜的骚扰。
其实没闹翻前,成椿除了睡觉,在课堂上最爱做的就是骚扰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地开始笑话,又或者神经病似地嗑瓜子。前面的女生自然不会放过,而安降则是骚扰最多的。
最夸张的之前有一次,他在课堂上给他念情书。那些被他收集的告白情书,在胡正明的课堂上,一字一字性感肉麻煽情掉肉地讲给安降听。
淘气的人,安降的原子笔在白纸上来回,想起对方笑得露出一整排白牙的乐脸。然后物理老师猛然间突袭,一本教书重砸在睡觉人的脑袋上。
成椿恍然被惊醒,满脸怒气。
“怎么?你还有起床气了?”物理老师的脸铁青了,“睡得欢吗?要不要拿个枕头给你啊。”
成椿悻悻地坐起身来,从鼻孔里哼出一股热气,带着鼻音。
老师白了他一眼,说:“安降刚才的问题,你解释一下原理。”
噔~~~~~~~~~~~~~~~安降站起来脑袋空白一片,刚才没听,所以他要解释什么来着。
如果知道题目,以他的聪明,解答不在话下。用脚尖踢了踢墨默的椅子,动作小而快没有任何人察觉。
物理老师还站着成椿的课桌边上,墨默察觉到了,赶紧翻出,把它放在桌子的最左边,还用笔故意往问题上指,齐晓晓在位子上努力忍着笑。
“额~~~~~~~~~~~”安降的脑子在快速运转,然而老师打断了他:“你们三个,三节课后来我办公室。”
关于批斗,成椿是最早去的,因为不想和安降一起。而墨默安降到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已经把物理老师哄得满脸笑容,他们两见到此情此景有种无语的感觉。
不过爱唠叨的物理老师,还是训斥了足足一节课的时间。
等他们一齐回来的时候,第四节课已经结束了,食堂的灯锃亮。刚到门口,教室里巨大的声响此起彼伏,他们慌忙走进来瞧,窗边一整块玻璃被人一拳敲碎。
造势者不是男同学,正是连生,墨默的前桌。墨默整个人呆了,见到连生和同班的男生对打起来。
安降站在她身后,一晃眼,见到连生一个回旋踢,把同班男生踢到一排课桌当中,就像是毽子嗖得一晃而过,连排的课桌倒地,书、铅笔、书包全部掉了出来。
连生的手全是血,这阵仗连成椿看了都倒吸一口气。他们打斗的周围已经惨不忍睹,墨默见到自己的书不是被踩着,就是被压着,还有许多上面血迹斑斑。走上去打算去拯救自,但是被安降拉到了左边,“先别过去,等会打到你了。”
连生和男生的战斗一发不可收拾,成椿皱了皱眉,抓了几下头发,走上前去,安降也紧随其后。
男生已经与连生扭打起来,虽然听说连生以前学过跆拳道,但男生采取了卑劣地扑人战术。和连生扭成一团,连生没有任何机会把对方踢开,头发被抓住。成椿冲上去拽那只手,可对方红了脸,反手重重一推。
万事不巧,成椿今天穿了一双老的帆布鞋,鞋底已经磨平了,而不知谁勤劳地拖了教室的地。
怪不得刚才男生会那么轻易地摔进课桌里。脚下一滑,成椿仰天摔去,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就在他后脑勺即将亲吻白色瓷砖地面的那瞬,却没有摔晕过去,反而扎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安降接住了他,双手扯着他的白色滑雪衫。待他回过神来,见到自己抓着成椿的手,随即触电似地松了。
成椿赶紧站稳,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温柔地说:“谢谢。”
安降没回应他,穿过他扎进眼前的混斗之中。回忆刚才自己的手到底是怎么伸出去的,却终于拨开已经打得不似人样的男生与连生。
男生留着鼻血,眉角出血,身上也都是伤,垮着脸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支支吾吾:“你他妈的。。。。有病吧。。。”
“我。。。。说你什么了我。。。。。。。。。。。。。。”
“你说了我最痛恨的。。。。。。。。。。。。。。”
“神经病!我只是叫你关个窗,你他妈的就那么不愿意!”
“就因为你说了。。。。。。。。。。。”连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开始搬被自己踢开的桌椅,还有那些散落一地的书本。
鲜血横流一地,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冷风从破裂的窗口灌进来冻死了人。墨默走到连生跟前,蹲下来:“先去医务室,东西别捡了。”接过连生手中的书,她把她扶起来。然后在剩下的众目睽睽之中,走出教室,消失在走廊中。
而那男生依旧愤愤不平地说个没完,安降和成椿都回到自己的地盘,开始收拾课桌。
鲜血染红了水泥地,滴滴答答。墨默按着连生的手紧张得要命,生下来没见过那么多血,她感觉自己就要昏过去了。
“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慌张爬到嗓子眼,墨默第一次发现去医务室的路那么长。
漆黑的夜里,只有亮灯之处是光明的,与不同级的人擦肩而过,一个个都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墨默也不知道哪里滋生出来伟大母性,帮并不熟悉的连生遮挡着,就像一只母鹰维护着小鹰。
连生瞥到黑短发下稚气的脸,突然觉得很难过。
像是坚持到达临界点,触碰到悲伤的锁,被人打开。风吹起连生柔软的头发,她笑着流下了一滴眼泪,说:“今天我妈妈病死了。”
然后墨默就耳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