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珩将萧至宁带到了引流院门口,青灰色的院门上方悬着“引流院”三个字,字体里透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他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个物件递给她:“拿着。”
萧至宁伸手接过——是块巴掌大的半月形玉牌,比寻常玉牌精巧得多。基底是南楚进贡的水沉灵玉,触手温凉,连指尖的汗渍都不沾,边缘刻着细密的回纹机关扣,扣眼刚好能穿过绳线,既能别在腰侧,也能系在腕间。
她翻转玉牌,见正面镶嵌着块磨得极薄的音晶,晶面平滑如镜,连她的眉眼都能映得清晰。音晶边缘围着细如发丝的银线,银线里裹着微光,细看才发现是名家流派的传讯符文。萧瑾珩在一旁道:“激活时符文会亮。”
也许是自知刚刚态度太差,这次他的语气平和多了,说着指尖轻轻碰了下玉牌,银线里的符文果然透出蓝色微光,像给晶面镶了圈光边,柔和却不刺眼。
“晶面下方有颗触灵珠。”萧瑾珩指了指音晶下方的小凸起,“指尖运点灵力碰它,就能传讯。”
他收回手,语气缓慢:“这叫数语玑,是道枢院的墨家弟子联合名家、数流弟子做的,是院里独有的传讯符佩。”他顿了顿,“里面已经留了我的通讯信息,有事就用这个叫我。”
萧至宁捏着数语玑,玉的温凉混着音晶的清透,手感极好。她点头:“我知道了。”
萧瑾珩又叮嘱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萧至宁才捧着数语玑仔细研究。指尖划过回纹机关扣,又碰了碰触灵珠——指尖的灵力刚探过去,晶面就泛起层薄雾,像要显字。她忽然愣了愣:这东西能传讯,还能显东西,倒像现代的手机,只是没那么多花样。
正惊叹着,指尖无意间划过晶面边缘,薄雾里竟显出张简略的地图,上面用符文标着“栖云邬”“五味枢”“明法峰”等常用位置,连她现在站的引流院都标了红点。萧至宁眼睛亮了亮——有这地图,就算没萧瑾珩带路,也不怕迷路了。
她把数语玑别在腰侧的玉带扣上,回纹机关扣刚好卡住,又稳妥,又漂亮。
而等她踏入引流院里面时,又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下——这竟是座圆顶穹庐式的建筑,穹顶由二十八根青楠木支撑,木柱粗得要两人合抱,柱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墨家的榫卯纹像交错的木齿,在柱底盘绕;名家的言灵篆如流动的云,在柱腰舒展;法家的律令符似整齐的竹简,在柱顶排列。日光从穹顶中央的琉璃窗漏下来,像道金线,落在地面的白玉砖上,刚好映出个丈许宽的太极形测试阵,阵纹里的灵力随着日光轻轻流转。
测试阵的中心嵌着块半人高的多棱水晶,正是“流派鉴”。水晶有十二面棱,每面都对应一道流派光晕——青对应农家,绿对应医家,紫对应纵横家,此刻正有弟子站在阵中,水晶的“兵家”棱面亮起红光,引着周围弟子低声议论。
而四周的墙壁上,还悬着十五幅画像,分别是是道枢院如儒、道、墨、法、名、阴阳、纵横、杂、农、小说、兵、医、巫、数、机流等十五位掌院圣者。画像用“留影玉髓”拓印,画中圣者或坐于蒲团,或立于山巅,衣袂间隐有流光,看着是静态的,实则画框边缘嵌着“窥灵阵”的阵纹,与地面的测试阵相连。
旁边有师兄边见她看得入神,在一旁轻声说道:“圣者就算在秘境,也能透过画像看到阵中弟子的灵窍。”
萧至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每幅画像前各燃着一盏烛火,火苗平稳地跳着——那是圣者暂未留意的表现。她刚站定,忽的就听见阵中传来惊呼,转头一看,竟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云霄飞船上的几人,在无争原分手后,这几人应该是结伴而来的。
此时苏禾正站在测试阵里,流派鉴的“医家”“农家”棱面同时亮起暖绿的光,光晕柔和却明亮,而江澈显然是刚测完,他走出来时,“纵横家”的紫晕和“道家”的白晕还没散去,他指尖转着玉佩。
“下一个,燕烈!”一旁维持秩序的师兄喊道。
燕烈大步走进阵中,刚站定,流派鉴的“兵家”棱面就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燃起的战火,连空气都仿佛带了些肃杀气。燕烈扬起下巴,显然对这结果很满意,走出来时还瞥了眼正在排队的墨璃,嘴角撇了撇。
轮到墨璃时,他攥着机关鸟的木翅,紧张得指尖发白。刚站上测试阵,流派鉴的“墨家”棱面就亮起幽蓝的光——起初只是微光,渐渐变得明亮,连带着墙壁上墨家掌院圣者墨钜的画像都泛起层淡光。
“烛火动了!”有人低喊。
萧至宁望去——墨钜画像前的烛火果然轻轻摇曳起来,火苗朝着测试阵的方向偏了偏。就在这时,流派鉴的蓝光突然暴涨,墨钜的画像里,原本静坐的老者竟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画纸,落在墨璃身上。
“好孩子。”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画中传出,“可愿入我墨家,随我学机关术?”
墨璃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弟子愿、愿拜入圣者门下!”
“起来吧。”墨钜的身影在画中笑了笑,随即隐去,只留下画像前跳动的烛火。
这下,整个引流院瞬间沸腾了,连刚刚站在萧至宁身边的那位师兄也激动的攥紧了拳头:“圣者显像了。”
周边的弟子们涌到墨璃身边,七嘴八舌地道贺,看向圣者画像的眼神像燃了火,狂热得几乎要溢出来,唯有墨璃本人,站在原地还如梦如幻,显然没反应过来。
燕烈站在人群外,眉头拧得死紧,低声嘟囔:“不过是运气好,他连机关鸟都控制不好……”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弟子瞪了眼——谁敢对圣者说三道四?他悻悻地闭了嘴,却还是撇着嘴,显然心里不服。
萧至宁站在角落,安静的排着队,也没上前打扰,等叫到她名字时,她才暗暗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