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隔壁裁缝铺的金婶儿打面馆门口过,一眼就看见了摔在地上的宋嫤,跌在碎瓷片了,掌心都是血,膝盖处的衣裳也被染红。
“快起来,让我瞧瞧。”
金婶儿本是出门去给女儿秀兰买药,昨儿撞伤了头呢,没想到回来恰好遇上这情况。
蹲下身仔细给宋嫤检查过,就皱起了眉。
“膝盖上倒是还好,有衣裳隔着到底伤的轻些,只是这手心可划了两道不浅的口子。”
“没事儿,我不疼的,金婶儿您快起来。”宋嫤安慰道,“秀兰姐的伤势怎么样了?撞了头可不是小事呢。”
金婶儿站起来,“郎中看过,说无大碍,她也没有头晕头疼什么的,这会儿歇着呢,倒是你们家,当真太客气,今日一早你爹娘就过来,又是塞了买药的钱,又拎来一篮子鸡蛋。”
说着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感动。
“我哪好意思收,昨晚还是你这丫头不顾危险,救下我们母女的呢。”
宋成先和于秋兰这些举动,宋嫤倒是不晓得,这会儿听着,也是觉得自家爹娘确实纯善,但说实话,这也是应该的。
“婶子你就好好拿着吧,此事都因我家而起,若不是我那堂弟混账,也不会带累您和秀兰姐受伤。”宋嫤柔声道。
“我就知道推辞不过。”金婶儿无奈一笑。
心里想着,改日和女儿一起给宋嫤一家做几双鞋送来,也算是一点还礼的心意了。
虽说是因宋家而起的意外,但放在别处,人家肯定是不管你的,你也只能自认倒霉,现如今宋嫤一家厚道,金婶儿也想维护好邻里间的关系。
“来,婶子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正好买了伤药。”金婶收回思绪,主动道。
宋嫤看着自己血呼啦擦的手,确实得包扎一下,便就没再推脱。
这边刚包好,于秋兰就回来了。
她是见宋嫤拿东西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放心,就来看看,发现宋嫤受了伤,当即是心疼不已。
“怪我怪我,怎么好叫小孩子做事!”于秋兰看着女儿被纱布包起的手,还有刚上完药的膝盖,几乎要落泪,“你往后不许干这些活了,好好歇着,只管和弟弟待在一处,别叫那孩子跑丢就行。”
宋嫤扬起笑脸,柔声安慰,“娘别担心,我没事的,这都是小伤,只要不碰水就好,其他活儿照样能干的,摊子上忙,我不在就越发人手不够的。”
顿了顿又补充。
“再说,谦儿都四岁了,也该启蒙念书了,成日在摊子上闲玩也不好,我琢磨着挣些钱了,待得九月份,送弟弟去书院上学呢。”
于秋兰听着这话,只越发觉得女儿懂事又贴心,比他们夫妻俩为这个家打算的还要多。
送儿子上学这件事,他们夫妻都还没想到过,而宋嫤却都已经有了计划。
“你啊,做姑娘的时候就该好好的玩,其他都有爹娘在呢,等你将来嫁了人,家里琐碎不够你操心的。”于秋兰半是心疼,半是玩笑道。
宋嫤撒娇般的靠在于秋兰肩上,“我不嫁人,我就陪着爹娘先把咱们的面馆开好了。”
“胡说!”于秋兰轻嗔,随后又道,“今日都安生了,你又受伤,下午就别干活了,出去玩玩吧,刚才我听人说景盛楼那边今日下午办诗会,很是热闹,不如你和谦儿去玩一玩,买些个零嘴吃。”
“诗会!”
宋嫤眼睛亮起来。
这可是平时看小说,书里头经典的热闹场景了,没想到她还能有机会去凑热闹。
可还不等她答应,于秋兰又道,“还是不行,你这膝盖上也有伤,还是在家里歇着...”
“娘,娘,我要去。”宋嫤赶忙拉住于秋兰的衣袖摇了摇,“我可从没瞧过这样的热闹呢!”
见状,于秋兰只得答应。
又问起金婶家的秀兰去不去,不过秀兰伤了额头,包着纱布不美观,姑娘家脸皮薄,虽想去,还是推辞了。
倒是张家打铁铺这边,张虎的妻子李氏,听说宋嫤姐弟要去景盛楼看诗会,便将自己的儿子张文光推了出来,让一块儿去。
她儿子今天上午刚回来,前些日子李氏的父亲身体不好,店里生意走不开,便就让儿子去探望照顾了几日。
“我这儿子老实听话,又个子大,结实,有他陪着啊,也能叫人放心些,宋姑娘独自带着个小的出门,那边人多混杂,难免不安全!”李氏极力推荐。
李氏很瞧得上宋嫤,心里想着要是能给她家做儿媳就好了嘞,人漂亮又聪慧能干,主要是性子辣,和她年轻时候一样!
宋嫤如何看不出李婶子的小心思,但她确实对京中不熟,且于秋兰也觉得有人陪着更好,已经替宋嫤应下了,宋嫤便也就没反对。
临走之前,对面竹编铺子周爷爷家五岁的小孙女,杏儿,也想跟着去,便也就一并带上了。
于秋兰特意给宋嫤塞了五十文钱,叮嘱她想要什么自己买。
宋嫤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笑着应下。
就这么的,两大两小就朝着景盛楼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诗会才开始不久,但人早已经围得满满的。
景盛楼是京中最大最好的茶楼,挨着护城河而建,品茶赏景,位置绝佳。
楼里还有几艘画舫,可载人沿着护城河绕城一周,游览城中景色人文,当然了,得花钱,且不是随意就能上的,要么银子给够,要么身份足够。
不是宋嫤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够得上的。
就像这会子,即便楼里一层大堂还有散客能坐的席位,但多数人还是都围在外头听热闹,因为即便是散席,楼里的规矩,按人头算,每人最低消费三十文。
他们这两大两小进去,就得一百二十文了。
今日有诗会,说不得就要更贵。
这些消息都是张文光告诉宋嫤的。
宋嫤对这些确实不了解,摸着口袋里的五十文钱,出来的时候还想着颇能买些零嘴呢,这会子就不得不感叹,她这底层百姓还是太穷。
凑热闹都凑不到跟前去,在这里啥也看不见。
致富之路,还很长啊,宋嫤不由感叹。
“宋姑娘,那诗会在景盛楼二楼大厅里办,你若真想看,我知道一个地方能瞧见,我能带你去。”
张文光见宋嫤脸上有些失落,摸了摸脑袋,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