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们的对话开始出现时差,就像她总在我失眠时发来早安,我总在她午睡时道晚安。
她走夜路我给她讲鬼故事,我不开心时她当然会来给我添堵。
一来一去慢慢从抬杠变成了熟悉,熟悉以后却也变成了我胸口的巨石。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和我一样,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会为情所困,会哭,会闹。
结果人家好歹是个小老板,每日没夜的为自己的目标奋斗着,而我,缺依然像个天堂不要,地狱不收的夜游神。
我们的对话开始出现裂痕。她总在忙碌的间隙发来消息,我却困在十八梯的出租屋里写不出文案;她分享她每日成果,我回赠她心灵沉寂的鸡汤。
“那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
“童艺文”
“哦,你好大文”我调皮到。
“我知道你叫大狗熊”她不怀好意的笑道。
一连发了十多张照片,“本姑娘是不是又好看了”
看着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自拍,我心里那点还未消散的困意瞬间无影无踪。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仿佛能触碰到她照片里那透着清新的气息。
“你这是要迷死谁啊!”我回完消息,翻身坐起,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决定今天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能老是一副颓丧模样。
洗漱完毕,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我站在窗前,看着山城错落有致的街道,突然有了拍照的冲动。我拿起手机,从不同角度记录下眼前的景色,挑了一张最满意的发给她。
“看看,咱的手法也不比你的差”
很快,她回复过来:“景色还可以,可这拍照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烂。”还附上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我不甘示弱,回怼道:“你懂什么,这叫真实感,不像你老是自拍修图,弄虚作假。”
刚发出去,我就有点后悔,怕她生气。
没想到,她发了个语音过来,带着笑意说:“滚犊子,王八蛋?你懂狗屁,我那叫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你要是有这本事,也多拍拍自己,让我看看你长啥样,别到时候见光死。”
听到“见光死”三个字,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们似乎还从未讨论过见面这个话题,但她的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我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怎么,不敢发照片啊?不会是个糟老头子吧?”她继续调侃着。我咬咬牙,翻出一张之前还算满意的照片发了过去,照片里的我站在古城墙前,背后是璀璨的灯火,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看吧,小爷我也是一表人才。”发完后,我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她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她回了句:“嗯,勉强及格吧,就是这表情有点装帅。”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她的评价有点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的评价”我有气无力的笑到。
我顺着手机摄像头的方向望去,环卫车上站着个正在吃包子的大姐,鹅黄色工作服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我和上次那个大姐相视而笑,江风卷着麻辣鲜香的空气,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吹成了岸边的芦苇,轻轻摇晃着点头。
我就把那晚的情形描述给她听了。“你说那个阿姨后来怎么样了?“童艺文却八卦的问道。
“谁知道呢。“我若有所思的回答到。
我正在看那些照片,想保存下来。大文突然来了句语音:“其实我也跳过河。“
“啊,你说什么”我惊讶的问道。
“去年冬天,在西湖断桥,被“她调皮的语气在告诉我这事不简单。
我望着她发来的消息,愣在了原地,心里正在感慨原来我们都曾是江水里挣扎的溺水者,只不过有人抓住了浮木,有人抓住了月光。
“那后来呢?“我紧迫的问道
“后来啊...,我怕狗,被狗追河里去的。“她突然发了段几十秒的语音笑声。
“啊,我不行了,我脸都笑得抽筋了。”她在那边对着手机说道。
“然后被路过的外卖小哥救起来了!可是他说我穿红色羽绒服特别像水煮虾,气得我追了他三条街!“她调侃我一样的发了三个狗头。
“你要不要这么搞笑,这么可爱。”我回复到。
“那必须的必嘛”看着闪烁的文字,我的心都被这两个必给融化了。
路边的人都看傻子一样看我,我却笑出了眼泪,其实在是控制不住这句话的威力了。这句话就像彗星拖着常常的拖尾,撞进了内核停止的行星,引起了滔天巨浪。
“你说我们像不像两个神经病?“她突然发来张手绘小漫画,画面里是画了一个漫画人物,。
我盯着屏幕上晕开的线条画:“这是画的啥?“
“你猜?“她发来个兔子耳朵表情包,“猜对了没奖,猜错了吃狗屎!!!”
我盯着对话框里转圈的“正在输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那些隔着屏幕的斗嘴,早成了生活里不可或缺的咖啡因。
“我画的你呀,你看像不像“她的消息打断我的思绪。
“不像,我觉得像卡卡西”我边走边回复到。
“滚!!!!!”突然画风一转。
“要是我们真见面了,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我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吊脚楼,突然想起《重庆森林》里王菲在梁朝伟家偷偷布置的场景。或许我们也是王家卫镜头下的都市游魂,用凤梨罐头和过期爱情对抗时间的洪流。
“大概会说...“我打下又删掉,最后发了张照片——江边随手丢弃的体质能量的瓶子,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起。
又觉得尴尬的红着脸说了句“这里蚊子太多了。“
她发来段魔性笑声:“王八蛋,没用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