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改造(1 / 1)

秋意正浓的周末午后,阳光穿过层叠的香樟树叶,在地面上筛出斑驳的光影。苏青晓抱着一摞要捐赠的旧书往社团活动室走,远远就看见沈山远站在活动室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正拿着卷尺量一个旧木架,这是社团从仓库翻出来的,打算改造成书架,送到社区的儿童阅览室去。

他穿着浅蓝色的薄外套,袖口卷到小臂,丈量木架时拇指按着木架的起点,指尖沿着木架边缘带着尺带扫过,手腕微微转动时,小臂内侧的肌肉跟着轻轻伏起,不是那种硬邦邦的块状,而是像水流漫过的沙滩,发力时会显出一层肌理。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来了?刚想给你发消息,这些书是不是要先分类?”

苏青晓把书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弯腰时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松木香——是他手里的砂纸磨过木架的味道。“嗯,学姐说分故事书和科普书两类就行。”她拿起一本绘本翻了翻,指尖碰到书脊上的旧贴纸,“这些书都挺新的,就是有点灰尘。”

“我带了湿巾,”沈山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撕开递过来,“擦一擦就行,不用太麻烦。”他自己则转身拿起砂纸,继续打磨木架的边角,“这架子有点毛边,磨光滑点,免得小朋友碰到手。”

苏青晓擦书的时候,总忍不住往他那边瞥。他磨木架时很专注,眉头微蹙着,视线落在木架的边角上,手指握着砂纸来回摩擦,动作不快却很稳。阳光落在他发梢,能看见细小的木屑在光里浮动,他却浑然不觉,偶尔抬手用手背蹭一下鼻尖,蹭上点木屑也没在意。

“你以前做过这个?”苏青晓忍不住问。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弯了弯:“高中时跟我爸学过一点木工,简单的打磨还行。”他侧过身,指了指木架的侧面,“你看这里有个裂缝,等会儿用胶水补一下,再刷层清漆,应该能用很久。”

两人一个擦书,一个修木架,活动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苏青晓擦到一本《小王子》时,忽然想起上次在面馆,沈山远说他小时候常给邻居家的妹妹读这本书。她把书放进“故事书”的箱子里,抬头时正好撞见沈山远也在看她,眼神撞在一起的瞬间,他先笑了:“那本我也有一本,封面都翻烂了。”

“我这本也是,”苏青晓把书往里推了推,“小时候总看,后来借给同学就没拿回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他放下砂纸走过来,拿起那本《小王子》翻了翻,指尖在泛黄的扉页上顿了顿:“这种旧书有味道,小朋友应该会喜欢。”他把书放回箱子里,又转身去拿胶水,“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我带了柠檬茶,在那边的袋子里。”

苏青晓刚拧开瓶盖,就听见他“嘶”了一声。抬头一看,他正捏着自己的食指,指腹上被木刺扎了个小红点。“怎么回事?”她赶紧放下杯子走过去。

“没事,刚才没注意,蹭到个小刺。”他想把刺挤出来,指尖却有点抖。苏青晓没多想,拉过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指对着光:“别动,我看看。”

木刺很细,藏在指腹的纹路里。她凑近了些,能看见他指腹上有层薄茧,大概是常做手工磨出来的。她屏住呼吸,用指甲轻轻捏住刺的末端,小心地往外一拔——刺出来了。

“好了。”她松开他的手腕,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他的呼吸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有点痒。苏青晓猛地后退半步,脸颊有点热:“你、你拿湿巾擦擦,免得发炎。”

沈山远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腕,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尖,拿起湿巾时,指尖也有点发烫。“谢了。”他说,声音略微沙哑。

重新坐下时,苏青晓假装专心擦书,眼角的余光却总往他那边飘。他已经重新拿起砂纸,只是动作慢了些,偶尔会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食指,像在确认什么。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长长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桌角处轻轻碰了碰。

傍晚收工时,木架已经被打磨得光滑发亮,就差刷清漆了。两人一起把分好类的旧书装进箱子,沈山远拎起最沉的那个箱子,没让她碰:“这个我来,你拿那个小的就行。”

走到活动室门口,晚风卷着香樟树飘过来,落在苏青晓的发梢。她抬手去捋,沈山远却先一步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把那片叶子拈了下来。

“刚沾到的。”他把叶子捏在手里,没立刻丢掉。

苏青晓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看着他指尖捏着的树叶,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银杏林遇见他的样子。那时她那着折纸材料匆匆而去俩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现在却能这样站在他身边,看他帮自己摘叶子。

“今天谢谢你啊,”她声音比平时轻些,“要不是你,我一个人肯定搬不动那些书。”

“举手之劳。”他笑了笑,笑意挂在眉梢。接着便转头领着箱子往前走。

苏青晓看着他,背影在夕阳里被拉得很长。晚风里有桂花香飘过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她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更暖一点——大概是因为,有个人总在不经意间,把温柔藏进了每一个细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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