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闻名世间的浪漫之都,巴黎的夜生活相当丰富。
各大主干道与步行街上的霓虹灯不停闪烁着晃眼的色彩,混着风中若隐若现的香味,令人凭添一丝纸醉金迷般的慵懒之感。
所以当那道本就不怎么显眼的刀光从无名巷中斩出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赵正义看着那道迎面而来的折刀,漫不经心的伸出了右手。
早在开口之前,两针圣骸浸出液便被他用隐藏在衣服里的针管注入皮下组织。
他经由圣骸浸出液强化后的肉体坚逾金石,之前饶是面对法斯特那把切金断玉吹毛立断的血色镰刀也只留下一道极浅的血口,今日面对如此平平无奇的一把小小折刀自然难以让他产生什么重视。
饶是如此,当他的看着被自己右臂贯穿的的少年时仍有些难以置信。
明明你才是挥刀的那方,怎么就这么被我莫名其妙的重伤了?
紧接着,右腕上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叶知秋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今天没喝酒啊,这是怎么醉的?如果不是醉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究竟该怎么解释?
咳出一口鲜血,看着手里的折刀,短短一瞬间罗崇阳在心里骂了李玉淼无数次,表示你这把刀他妈也太给力了吧。
面对赵正义的铁爪,那把折刀仿佛身前空无一物般直接划了过去。
握着刀柄的罗崇阳本人甚至没有通过手掌紧握的刀身感到分毫受阻的力道,就好像对着空气这么简简单单划了一下。
赵正义被圣骸浸出液圣化后的右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断了。
然而,那毕竟是赵正义的右手,是他圣化后坚实无比的右手。
随着那把刀划过,他的右手齐腕而断,而那条带着恐怖断口的右臂此刻便成为一根锋锐的骨矛。
一刀斩出,由于折刀太过锋利而没有收到分毫阻力的缘故,惯性之下罗崇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继续向前冲去,径直撞向那根刚刚被折刀削出来的骨矛。
他就这么被赵正义连手掌都没有都右臂直接贯穿胸腔重伤,再无再战之力。
两声因剧痛而凄惨的叫声同时响起。
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折刀右脚一踏,他向后重新跃回叶知秋身边,再次咳出一口泛着气泡的血沫,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闭上眼前,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叶知秋身着的白大褂,而是脑海中圆那张和袁芳同学一模一样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撑住啊,我现在就冻住你的血液同时开始凝结伤……”
……
叶知秋终于反应过来面前这一幕令人不可思议的画面不是自己醉酒后产生的幻觉,理也不理前方的赵正义,两手挥起道道残影从身上掏出各种医疗器械,蹲下身开始对罗崇阳进行急救。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和女子,赵正义捂着剧痛的右臂,咬了咬牙无奈的转身向远处走去。
此刻他亦无力再战,而且必须要赶快找一个地方对自己的右臂做应急处理,否则照这样下去他一分钟之内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最终就此而死。
……
一脚踹开宾馆套房的房门,叶知秋背着奄奄一息的罗崇阳走进房内。
米夏和蔺无心看着两人,心想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随即二人很快便注意到情况不对,立即冲上来帮着叶知秋将罗崇阳抬到床上。
两道剑光从一旁墙角的吉他箱一跃而出,泛着寒光的剑刃一纵一横架在叶知秋白皙的脖子上。
叶知秋眼都未眨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留影剑与无垢剑说道:“我是在救他。而且如果我死了,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他,你们考虑清楚。”
顿了顿,两把剑迟疑着移开剑身,仿佛并不信任她般飘至一旁,剑尖警惕的指着叶知秋。
指尖寒芒一闪,手术刀滑开临时用衣物包扎而成的止血带,她说道:“去把我房间的蓝色手提箱拿过来,还有,我需要医疗助手。”
互相对视一眼,米夏闪身出了房间直奔叶知秋的卧室,而蔺无心则开始挽袖子准备帮忙。
米夏速度够快,由她去拿便好,这种时候哪怕一秒时间也要尽量争取。
蔺无心修行不动剑道多年,论手稳自然不在话下,此时自然是充当临时助手的不二人选。
一道残影再次出现在房间,蓝色手提箱打开着出现在叶知秋手边,而米夏再次回到床头紧张而担忧的看着双目紧闭的少年。
无垢出现在窗边,剑身带起道道残影,将套房的玻璃窗与窗帘斩成无数碎屑。
比起无菌意识这种小事,对于身为人狼族的罗崇阳来说此刻更重要的是能促进他身体自我恢复的月光。
叶知秋没有管那两把不知好歹的剑,双手一刻不停的在少年伤口上翻飞,同时看了一眼蔺无心说道:“镊子,止血钳。”
递过对方要求的器械,蔺无心举着镊子开始穿针已备接下来的缝合工作。
“纱布,按住这里。”
“止血钳,提着,给我针。”
“冲洗,用生理盐水。”
“把肌肉组织固定好,我要开始缝合了。”
“那边的别愣着,去给这个白痴做人工呼吸,记得先把他呼吸道里的积液吸干净。”
……
随着一道又一道命令的下达,叶知秋一点一点的将少年身上那个恐怖的伤口修复着。
留影和无垢静静地悬浮在一旁。
时间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用剪刀剪断最后一道伤口上缝合线打结处的线头。随手将钳子和剪刀丢至一边,骤然放松下来的叶知秋有些头晕,一屁股坐在地上。
香汗没入她的鬓角,渐渐浸湿乌黑的长发,看着甚是诱人。
米夏满嘴是血,靠着床沿剧烈喘息着。
蔺无心甩了甩手上黏腻的淤血,问道:“怎么样?”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心想我既然停下来了还能怎么样?你这问的不是废话?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她问道:“需不需要输血?”
不知道是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叶知秋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指了指米夏说道:“要是要,但和你无关,抽也是抽她的。”
一只白皙的手腕递到叶知秋面前,米夏说道:“那就快抽。”
叹了口气,无奈的提前结束术后休息,叶知秋站起身开始给米夏抽血。
人狼族之间没有不同血型间的排异反应,相信这一点对罗崇阳这样一个混血人狼族也是一样。
鲜红的液体没过四百毫升后,米夏伸手挡住准备拔掉针管的叶知秋,示意继续。
随着临时血浆容器里被填满的刻度越来越高,小姑娘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终于,当容器中的血液超过一千毫升后,她一头栽倒在蔺无心的怀里晕了过去。
拔出针管,叶知秋随即开始给罗崇阳输血。
将米夏放在另一张床上,蔺无心走回床头,说道:“还要什么?我去准备。”
确定针管扎进了少年的血管,叶知秋说道:“去睡觉,我熬不住的时候你负责替我。”
点了点头同意对方的判断,蔺无心爬上一旁的床躺在米夏身边,开始休息。
叶知秋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头,看着少年此刻仍然牢牢握在手里的折刀,心想这玩意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那一刀哪怕是无垢剑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只可惜这个傻小子还不会用,甚至连它是什么也不知道。
无垢剑缓缓的飘至米夏身边,剑柄如手般轻抚着那双软软的兽耳。
留影剑仍然用剑尖指着叶知秋,剑身发出轻微的剑鸣,似乎在讨要一个说法。
看着那道漆黑的长剑,叶知秋说道:“他还活着,是我救得他。”
留影剑抵过一道剑识,表示要不是你他能不带着我独自出门?有我在会这样?
叶知秋指着罗崇阳手里的折刀说道:“他伤成这样全怪他自己,你要问也该问它,怪我做什么?”
留影表示我又打不过它当然要拿你出气,而且现在的它连灵识都没有我要怎么问?
无奈摇了摇头,叶知秋说道:“等那两个人小丫头醒过来我再说,要不然同一件事说两遍很麻烦。你要再烦我我就撂挑子不管了,反正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死了你去找谁来治好他?”
郁闷的晃了晃剑身,留影剑发现对方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是这个道理,无奈之下只好不甘的与无垢剑一起回到吉他箱里不再躁动。
罗崇阳意识的一角,心有余悸的圆舒了口气,心想总算配合着那个叫叶知秋的女人一通操作把他这具身体救回来了。那把刀就是个祸害,你个白痴为什么不赶紧把这倒霉玩意扔了?甚至连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都紧紧握着它不撒手?
突然,她反应过来此刻少年失去意识的身体还握着那把刀,而自己为了配合叶知秋手术更好的处理伤口特意连上了罗崇阳的感知以操作他的异能。
圆拼命的往罗崇阳意识的更深处藏去,同时立即切断了自己与罗崇阳五感的同步,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天哪,我不是我没有,大佬您别在意我啊,我对这个身体绝对没什么坏心思。我只是不想死,我在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