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陡峭的小路,杂草丛生,杂草早已挣脱了土地的束缚,疯长到半人高,枯黄的叶尖勾连缠绕一行人边走边喊他们的名字。
“咳咳——”斜风吹着细雨,很难打伞,春风寒似东风,南阳伏在地上,用手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自小娇惯,哪受得住这些。
淮安王用手理了理她身上的披风,拍了拍她的背,咳成这样也是无奈:“不若你去那马车上待着吧,看你这样你哪受得住。”
南阳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你别犟。”淮安王想起身想扶她起来。
“我……要……等他上……来。”她说话的声音待着颤抖,还是不停的咳嗽,哭的没剩什么力气。
“公主——公主——”一行人焦急的喊着,“卿落——”太子亦是焦急。
在峡谷中的言祁和顺宁似是听见些什么。
“我好像听见我哥哥在喊我!”顺宁激动的站起身来,竭力喊道,“哥哥,我们在这——”
言祁也似听见些什么,立马起身,同顺宁一起喊:“我们在这——”
“太子殿下,他们好像就在下面。”一士兵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呼喊。
“快,快下去。”太子更是急切。
循着他二人的呼喊身,众人走到底下。
“妹妹,你没事吧。”太子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关怀。
“我没事,他又救了我。”顺宁转过身去,向太子介绍。
“多谢你了,不知你是?”
“言祁。”
“你先快快上去,上面那位公主当真是急坏了。”太子提醒道。
言祁听罢,匆匆行了个礼便往上走去,几乎是用跑的。
顺宁看着他,有些怅然若失。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那位?”太子顺着顺宁的目光望去,有些打趣的问道。
“往事已矣。”顺宁收回了目光。
“我看你是真没放下。”太子扶着顺宁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语容!”言祁看南阳伏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加快步伐跑去。
“我就说人还没死,你还不信。”淮安王留下伞识趣地退到一边。
言祁一手拿起伞,一手扶着南阳,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生怜。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南阳一把抱住他,不停的颤抖,发出轻轻的啜泣声,已然是哭的没力气了。
“我没事,好了,不哭了。”言祁也轻轻的抱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眼里透出的也是几分心疼。
南阳倚在他怀里,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她擦了擦脸,那水不知是泪还是雨水,扶着言祁自己站了起来。
“有血?你受伤了?”南阳一脸关切,说话还带着抽噎。
“我真的没事。”
顺宁走了上来提着裙子小跑了几步,凑了过来,朝着太子提议道:“哥哥,要不先送她到母妃那。”
“也好。”太子赞同,转了个身朝言祁说道:“言公子不如同孤一块驾车。”
“听殿下的。”言祁应允。
顺宁扶着南阳上了车,给她盖好毯子,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你就跟我长姐一样好,如此温柔的女子,以后必定有个好归宿。”南阳和顺宁相视一笑。
“妹妹不必客气,我母后走的早,我和哥哥是母妃养大的。”顺宁温柔一笑。
“姐姐的母妃是?”
“你的姑母萧晏华。”
“这么说来我们还算是表姐妹诶。”
“我们有缘。”顺宁莞尔一笑,摸摸南阳湿了的发髻,“妹妹这样怕不是会染上风寒。”
马车外。
“孤方才见公主甚是担心你。”太子和言祁一同坐在马车外沿,太子略微颔首,朝言祁看了一眼。
“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言祁定了定神。
“方才孤听见你唤她的闺名。”太子似是对他们的关系十分有兴趣。
“臣与公主自小便待在一起,和她犹如您与顺宁公主。”言祁嘴角噙着笑。
“你两次搭救吾妹,倒不如做孤的妹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太子言归正传,撮合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顺宁公主秀外慧中,我这样的粗人不配。”言祁此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是祁家的后人,是我北朝的恩人,来我北朝当驸马孤可破例让你入朝为官,届时你依然可以大展宏图!”
“说实在的,孤很欣赏你,也不亏是祁家的人,祁家当年驰援我北尧,孤心里甚是感激啊。”太子微微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倘若臣需要您帮个忙呢?”言祁撇过头看向太子,璀然一笑。
太子转过头来,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半眯着眼,但嘴角依然带有笑意。
另一边的南朝不栖湖畔。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太阳慢悠悠地在云层里穿行,浅浅映射澄澈粼粼的湖水,三人围湖垂钓。
“咱们都多少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围湖垂钓了。”顺德帝说罢将杆子甩了出去,轻叹一口气。
“看来是陛下想念以前了啊。”言鹤在一旁紧紧的盯住水中的浮漂,身体向前倾着,露出一丝丝笑。
“可惜祁兄和容贤弟不在了。”严宏怔了怔,露出些许惋惜的表情。
“让容儿和子煜这两个孩子耿耿于怀至今啊。”顺德帝微微皱眉,面色不大好看。
“这倒是情有可原,这两个孩子自幼跟着他们的舅父,尤其是三公主,儿时那番话,怕是未曾接受过现实。”严宏拉起杆子,重新放上鱼饲料,表情些许严肃。
“朕与君瑶现如今只剩嫣儿和容儿了,朕觉得朕该信容儿那番话。”庆帝撇眼看了看左右两位,正好和言鹤对上眼。
“此事已过去数载,从何查起啊,谁又有那个本事啊。”言鹤满脸愕然,似是不切实际。
“哼”,庆帝冷笑一声,然后摆了摆手,“谁有那个能力?你儿子就有那个能力,这儿子,生的好!”说罢便一改态度,咧嘴笑着夸了起来,脸上尽是满意。
“您的意思是他一直在查?我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言鹤有些惊讶。
严宏在一旁若有所思。
庆帝依旧挂着笑容,拉起杆子:“哟,这鱼不错哈哈哈。”
“恭喜陛下。”一旁的高茂道。
“承让,承让。”说罢乐呵呵的左顾右盼了下,“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这样,一会咱就去把鱼烤了。”
“多谢陛下。”他二人异口同声道,只是这表情倒是不大一样。
“舅父——”萧敬远跑进王氏府邸,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差点被门槛绊倒,不过他依然不在乎。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沉稳些,注意自己的身份。”王勉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我下次注意。”萧敬远克制了一番,依然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
“何事如此喜悦啊?”王勉哲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几分和蔼来。
“父皇此次让我去支援,这次我特意派出我的心腹,那萧语容和言祁去了北尧,我的人还拾到了言祁的玉佩。”他越说越兴奋,似小孩般。
“哦?哈哈哈不愧是我王家的血脉啊,此事干的不错!”王勉哲听罢露出久违的笑,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
“我想把他们弄死来着,只是一时不慎让萧语容逃了,不过这言祁和那个什么顺宁公主掉下了悬崖,怕是不足为惧。”萧敬远继续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似想想要得到夸赞。
王勉哲听罢敛住笑容,气不打一处来,萧敬远坏了他的事:“你为何不同我商量一下再行事,如此鲁莽!孺子不可教也!”
萧敬远一时有点愣住,他不明所以然,他试图解释着:“这他们本就是欺君啊,早晚都得死,况且北尧死个公主也不打紧吧,也没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啊。”
王勉哲闭上眼睛,强抑心中的愤怒,睁眼时,眼里多了几分锐利,寒气逼人。
“舅父……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萧敬远见情况不对,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不该贸然行事!先回去吧。”王勉哲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萧敬远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但不知错在何处,茫然的离开,打算去寻自己的母妃分析。
得亏王萱吟没听见萧敬远如此行事,此时此刻的她正和仁阳及姚心苒寻理去。
三人大摇大摆走入庆安寺,这王萱吟正气的牙痒痒,这下她愣是硬气许多,连姚心苒都不再畏畏缩缩。
“去,去将三公主和容琪给本殿下叫出来。”仁阳对着旁边的丫鬟吩咐道。
那丫鬟走上前,敲了敲门:“仁阳殿下来了,三公主和容小姐还不速速出来。”倒是仆仗主势。
清鸢打开门,走了出来,又将门关上,行了个礼:“仁阳殿下,容小姐去打水,南阳殿下不见客,请回吧。”
“放肆,仁阳殿下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王萱吟在一旁呵斥道。
阿沅听不下去,走了出来,边行礼边道:“太后娘娘已下懿旨,诸位请回吧。”
“我听说就是你们两个狗仗人势欺负出言不逊。”仁阳紧绷着一张脸,表情趾高气昂。
“就是,打水都需要容小姐,要你们有何用?”姚心苒在一旁附和道,硬气了几分。
“还不快给本小姐去掌她们的嘴!”王萱吟定要出这份恶气。
“王小姐,这其中可否有什么误会?”容琪拎着水壶走了过来,及时阻拦。
“容琪,本殿下念你是功臣之后,自有皇后管教不跟你计较,只不过这皇后管的嘛……”仁阳轻蔑一笑,有些不屑。
“皇后娘娘如何管教自己的侄女何需二公主指手画脚。”陈青梧走了过来驳斥道。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训斥仁阳殿下。”王萱吟傲慢且无聊地呵斥道。
“功臣之后岂容你说三道四。”随即姚月眠也跟了过来。
“一个庶出的也敢如此放肆!”王萱吟仗着有人撑腰便肆无忌惮。
“倒不如往你旁边看看,名门贵女说话竟如此不过脑子。”陈青梧似是讽刺的一笑。
王萱吟心虚的往看了一眼旁边的仁阳,仁阳则是白了她一眼。
“还不快动手给我打。”仁阳吩咐道。
“二妹做事何时如此鲁莽了?”仪阳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不过此时的笑倒像是有些责备。
“这种小事怎劳烦长姐呢?”仁阳立马转变态度,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阿沅和清鸢相视一笑,似是找到救命稻草了。
“阿琪和萱吟都是在宫里长大了,她们什么脾性你我都清楚,女儿家拌嘴也常有,倒不如找个人一问便知谁对谁错。”仪阳微微一笑,气势十足。
旁边的王萱吟和姚心苒明显慌了,有些畏畏缩缩。
此时,一个宫女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