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那番话回答的也太快了吧。”太子带着言祁来到射箭场地,前面放满了剑靶。
“太子殿下不妨直说。”言祁环顾了一圈周围,拿起一把弓掂量了会,“这弓不错。”
“我知道你听得懂,说实话我可真是羡慕你。”太子拿起弓,抽出一支箭,拉弓瞄准,那箭“嗖”一下的飞了出去,偏离靶心一丝。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亲眼看着我的两个长辈死了整日活在算计中,还是我不得已要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言祁看准靶心,弯弓射箭,只见那箭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可以啊你。”太子转过身来走向言祁,拍了拍他,笑着赞扬道。
“我羡慕你能跟爱的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没表明,只是守着她,仅此而已。”太子说着,脸上有些挫败感,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我南朝的重臣跟你北朝的几位大臣关系匪浅。”言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子。
“让我试试。”南阳和顺宁走了过来。
太子和言祁应声望去,太子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语容妹妹还会射箭?”他半眯着眼,似是不可置信。
“太子殿下不信?。”南阳走了过来,取下挽着的秀罗纱交给顺宁,“劳烦姐姐替我拿着。”
“让孤开开眼,看看你南朝女子是何等英武。”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阵风过来,南阳裙角飞扬,长发飞舞,容颜如花,嘴角淡笑,却眼神如煞,玉手持弓,长弓大开,对准靶心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行啊你。”太子望着那箭正中靶心,“不知殿下师从何处?”
“我舅父,可惜死了。”她表情似是有些释然,又略带殇然。
“一个女子喜欢舞刀弄剑的作甚。”太子十分不解。
“太子殿下莫要瞧不起女子,我这是自保,得宠思辱,居安思危。”南阳语调平缓,虽任浅笑着,但目光沉寂。
“那孤向你打听打听,南庆下一个太子是否为你二哥?”太子只觉眼前的女主惊艳,终究是不了解,一下子踩在雷点上。
“太子殿下您好奇心也太重了吧。”南阳回答,神色平静,眼神中有着不同于她年龄的沉稳和幽怨。
“据我所知晋王有王家撑腰,这可不是你能阻拦的。”太子抿气一丝微笑,似在试探底线。
“和羹之美,在于合异。我虽为公主,但我丝毫不逊色于我朝皇子半分,不论是地位还是处世之道。”南阳眼神坚定,谈吐自若,气势自然在,好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
“有人护着就是不一样。”太子打趣地说道,顺带瞥了一眼言祁。
顺宁听着,由衷的羡慕,虽自己有父兄宠爱,但她羡慕她身上的坦率果敢,有一身的傲气,不惧一切,还有一个爱她的愿意护着她的人。
言祁则是抬眸凝视,心中好似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莫名的自责,他愿她只似孩童般,她却能撑起一片天,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要继续再瞒她。
另一边在庆安寺的几位僵持不下,仁阳听闻那婢女所言,按耐住脸上的喜悦,直了直身板,摸了摸自己的耳坠:“长姐,要不咱们让三妹把门开开,关上门说话会更好。”
容琪听罢,瞬间有些紧张,拉了拉仪阳的衣袖,摇了摇头。
“打开天窗说亮话岂不是更好,诸位妹妹放心,我定公正。”仪阳还不知整个的事态。
“这……秋兰,你说。”仁阳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脸上的喜悦是盖不住的。
王萱吟和姚心苒还不知所为何事,互相看了一眼。
“尹侍卫奉命去保护言将军和福乐郡主,哪承想……在北朝见到了三公主。”秋兰道。
“怎么可能!”仪阳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啊?”顺德帝恼羞成怒的走了过来,嗔怒道。
“父皇。”“陛下。”众人立马行礼。
“清儿,你也真是,不帮妹妹瞒着些。”贵妃跟在后面,眉目肃然,姜还是老的辣,面上微微透露出她喜悦之色。
“不怪清儿,无需帮她隐瞒,真是无法无天了!”顺德帝气的火冒三丈,令人望而生畏。
“父皇息怒,容儿她……”仪阳试着解释。
“你这个姐姐如此信任她,她呢说什么祈福,结果跑到北朝去了,你不信是吧,来人,把门打开让仪阳殿下看看!”顺德帝起的语气都发颤,怒目圆睁,满脸通红。
待秋兰将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容琪和清鸢、阿沅心虚的低下头,立马跪在地上请罪,仪阳则是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都给朕滚回宫里去。”庆帝双袖一挥便背过身走了。
王萱吟和姚心苒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神气十足的看了容琪等人一眼便走了。
回到宫中,殿中跪了一行人。
“高茂,去把容晋给朕叫来。”庆帝手一挥,眉眼阴沉。”
容琪心头一紧,有些慌张,她深吸一口气,手心里的汗把攥着的帕子浸得半湿,布料贴在掌心,腻得让人发慌。
“三公主她出……出去了……”
“只有这样吗?”王萱吟在一旁咄咄逼人,满脸不屑。
“陛下。”此时容晋走了进来。
“看看你妹妹干的好事!”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下那种隐隐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呼之欲出。
“臣以为三公主的安危最为重要,倒不如先接三公主回来,其中有什么误会再讲明白。”容晋建议道,一方面也是担心。
“都散了吧,待三公主归来朕再好好算账。”他一脸怒容,神色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凶恶遣散了所有人。
而此时的南阳和言祁早早的步入宴席,趁着才寥寥数人,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言祁嘱咐南阳莫要惹事。
“你也配穿这身衣服,还不速速脱下来,这上面绣的是凤凰你看不见吗!”顺安走了过来瞧见南阳,本就心头有气,这样一来她更是不饶人了。
“顺宁公主和舒皇贵妃给我的衣裳,我为何不能穿。”南阳眨巴着眼睛望着顺安,故意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乡野女子就是乡野女子,一个野鸡穿了凤凰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顺安旁边一女子说道。
“哟,恕我不识,这位是?”南阳事先打听好这人,方便一会怼人解气。
“本小姐是礼部尚书之女,你还不速速让开,这是我们的位置。”此人依旧不饶人。
“宋小姐,莫要无礼,此乃南朝的三公主。”顺宁走了过来亮出了南阳的身份。
顺安和宋蔺听罢双双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也不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本殿下若非凤凰舒皇贵妃怎会给我绣上凤凰的衣裳穿。”南阳拿起桌面上的糕点尝了尝,抬眼看了看她们,颇有挑衅的意味。
“你……”顺安自知无礼理却还是气不过。
待席间差不多坐满后,顺宗帝和舒皇贵妃也来到上堂坐着。
此时顺安的父亲何咏走了进来,南阳向他们望去,见她的父亲紧绷着一张脸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只有两只眼睛偶尔转动一下,又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来。
“陛下,恕老臣来迟。”只见那人木木的行了个礼,此等寒气逼人南阳也只有在王勉哲身上见过。
“这位就是南阳殿下吧。”那人转过身,朝南阳看去。
南阳和他一对视便觉瘆人,但她也要拿出该有的气势。南阳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起身问道:“不知您是?”
“哦,这是护国将军,是顺安郡主的父亲。”顺宗帝忙介绍道,脸上强竟是挤出来的笑容。
“原来是护国将军。”南阳并未行礼便坐了下去。
言祁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年北尧灭贼的主帅,且他儿子之前种种作为,格外对他有所怀疑。
“方才我朝公主并未介绍自己,您怎知这是南阳殿下。”言祁开门见山,直视他并质问他。
“我见公主殿下长得又几分像舒皇贵妃,也只是猜测罢了。”那人顿了顿,赶忙为自己打圆场。
“原来如此。”言祁似笑非笑,心中有数。
“南阳殿下为何如此无礼,这长辈站着你不行礼竟直接坐下。”顺安找着机会便开始挑刺。
“顺安郡主此言诧异,哪有君给臣行礼的道理,要真论长幼,护国将军也是陛下的长辈。”南阳不卑不亢,自有自己的理。
“这是我们北尧,并非你南朝。”顺安驳斥道。
“得亏这是在北尧,不然你一个郡主敢也跟我如此说话。”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一路上是本郡主不计较,不然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顺安紧紧的握紧拳头,脸憋的通红。
“你一路上对我多有得罪不说,与宋小姐刚刚又如此出言不逊,我不计较是觉得南北朝本是一家,你若真如你自己所言大方,何苦与我在这两小儿辩日似的。”南阳语气平缓,出口成章,字字珠玑。
“殿下也就算了,这言将军非皇子吧,为何也不行礼。”宋纪疑问道,故意找茬似的。
“恕我不识,你是?”南阳将目光移向他。
“我乃礼部尚书之子宋纪。”那人脸上似有势在必得的表情。
“原来是宋小姐的兄长,不愧为礼部尚书的儿子,竟如此细节,不过你妹妹刚刚方才并为给我道歉。”南阳从容镇静,面带笑容,丝毫不畏惧。
“我原以为殿下如此大方竟没想到也是斤斤计较之人啊。”那人似是找到把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南阳轻笑一声:“你说我是斤斤计较之人,那本殿下便同你计较一番,言祁乃祁家孙子辈唯一的血脉,当年驰援你北朝满门慢慢忠烈,如今竟被你挑刺,当真是令人心寒。”
“在座的谁还没点功劳了?”宋纪依旧不依不饶。
“言将军救吾妹两次,这功劳怕不是所有人都有吧。”太子听不下去了,便直言道。
“那殿下对我朝陛下为何不以臣相称啊。”那礼部尚书便是坐不住了。
“您这礼部尚书还是莫要做了的好,教子无方便也罢了,现如今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我正儿八经嫡出的公主,莫不是您觉得我父皇低你北尧皇帝一等?”南阳只觉荒谬。
众人皆望向上坐的顺宗帝,谁知他脸上并未有任何不悦,反而是一种极力克制的沾沾自喜。
“小人见利必喜,想来尚书一家并非如此,定是门风极好的。”言祁一语便让他三人闭了嘴,就此作罢。
南阳笑吟吟的朝对面的言祁望去,眼神中似有胜利的快感,言祁也向南阳默契的望来,带着笑颜。
二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