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迅速上前,假山这头布料碎片散落满地,而那头男人粗壮的喘息声与女子较弱的呼救声瞬间充斥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混账东西!”长公主厉声一喝,头上的金钗震得漱漱作响,“来人,给我把人拖出来!”
几个粗使嬷嬷冲上前去,“撕拉“一声,
沈行文被拽了出来,衣裳大敞,脸上还带着潮红,他踉跄一步,看着眼前的虚影,痴痴傻笑,“好多......美人.....”
说罢,他用力一挣,便直接朝着长公主扑来,长公主身旁的一等丫鬟绣剑疾步挡在跟前,一手将沈行文劈晕。
“放肆!”长公主怒气冲天,抬起脚用力一踢,“给我扔进湖中,去去晦气!”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沈行文便落入湖中,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湖水,便沉了下去......
角落里裹着嬷嬷灰色长衫的女子正低头抽涕着,扶起的瞬间,脚边的那一抹紫色裙角让众人大吃一惊。
“芷怡?!”林夫人迅速上前将林芷怡裹入怀中。
林芷怡抬起头,泪眼婆娑,“母亲,是沈公子他.......呜呜.....”
长公主扶了扶额,刚想开口,楚璃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不可能,沈郎霁月风高,他自与我定亲至今,从未有所逾越,怎么今日......定是有人害他。”
闻言,长公主侧目,这小妮子今日怎的脑袋这么灵光,果然情根深重,这便好办了,她转向绣剑,“可醒酒了?”
绣剑会意,卓人将沈行文从湖中拉了出来。
沈行文浑身湿露的跪在长公主跟前,重重地磕了磕头,“姑母恕罪!行文虽不知为何会行此糊涂之事,但终究是行文做错,行文愿对林姑娘负责到底。”
长公主怒气稍减,“既你已承认,那便将芷怡赐你做妾,与阿璃同日入府......”长公主怒气稍减,转向楚璃,“阿璃,你可愿意?”
楚璃上前,“长公主恕罪,阿璃不愿。”
闻言,空气中的冷冽又深了几分。
这时,林芷怡挣离林夫人的怀抱,眼中含泪,倔强地跪在长公主面前,“求长公主收回成命。”
她重重捶地,抬起时额头已是通红,“小女身份卑微,恐高攀了沈公子。”
“何况沈公子与妹妹已有婚约,芷怡不愿令妹妹伤心,但此番清白已失,想一条白绫...又恐令父母揪心,唯有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求长公主成全。”
林芷怡此番字字泣血,众人闻言都心生悲怜,连带着看楚璃的目光都不友善起来。
楚璃心中冷笑一声,果然还是那个厉害的林芷怡,寥寥数语,便扭转乾坤。
“噗通”一声,跪地的瞬间,楚璃暗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刺痛传来,眼泪刷刷往下掉,“长公主,阿璃不是不愿姐姐嫁与沈郎,只是不想委屈了姐姐。姐姐从小孤苦,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便又去寺庙......阿璃于心不忍......“
言基于此,楚璃望向沈行文,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作出一番挣扎后,朝着长公主磕了磕头,“长公主,阿璃,愿成全姐姐,与沈公子......退婚。”
“退婚?!”长公主吃惊,上下打量着眼前素衣单薄的楚璃,语重心长地劝道,“阿璃,你莫要冲动。”
“长公主,阿璃没有冲动,阿璃从一开始就知道,沈公子对阿璃无意,这场亲事本就是阿璃强求来的,与其婚后作对怨偶,不如今日分开,保留各自体面......“
“楚璃!”沈行文震惊地站起身来,这个女人怎敢?之前追着自己跑,如今便想一脚踢开,还在这名堂之地?
他上前一步,死死地盯住,楚璃,“你当真要退婚?”
“这不是沈公子一直所求?楚璃此番也算是满足公子了!”
“好!你莫要后悔!”沈行文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长公主见局势已定,冷哼一声,“既然楚璃心意已决,那这桩婚事便作罢!”
她目光扫过林芷怡,落在了沈行文身上,“至于你,今日闹出此等丑事,若不妥善解决,沈家的脸怕是要丢尽了。”
沈行文攥紧了拳头,低头道,“侄儿知错,一切听从姑母安排。”
宴会就此结束,前厅众人在绣剑的安排下妥善离开,对于亭心湖之事毫不知情。
归府路上,林芷怡坐在马车上,一脸狠厉,“娘,此事定是楚璃所为!”
“楚璃?不可能吧,那丫头有这本事?”
“就是她......只有楚璃与她的丫鬟近过我的身。”
林芷怡将湖心亭的遭遇细细道来......
“没想到这小妮子心机这么深沉。可这无凭无据的,到了你父亲面前也无处可说呀!还有这婚约之事......”
“我绝不为妾!“林芷怡转头对着林夫人哭诉道,“娘,我可是您跟爹的亲生骨肉,是尚书府的嫡女啊......”
林夫人心疼地搂过她,“你放心,娘亲定让你如愿!”
另一个马车上的楚璃此刻心情舒畅到极点。
总算摆脱了枷锁,萧誉,你若听到此消息可还满意?
此时郊外,萧誉一行人一身夜行衣趴在庙顶,从瓦缝中注视着庙内。
一独眼乞丐与跛脚乞丐相对而坐。
“东西呢?”独眼乞丐问道。
跛脚乞丐从破碎的鞋底夹层中抽出一封泛黄的信封,缓缓递了过去,随即又缩了回来,伸出另一只手,“银票。”
“少不了你的。”独眼乞丐慢条斯理地摘下假发,露出寥寥几根毛发的脑袋,从假发的夹层内抽出几张银票拍在供桌上。
瞬间,两只手同时伸向对方,
“卑鄙无耻!”
“彼此彼此。”
两人同时倒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那独眼乞丐突然口吐白沫,指着坡脚乞丐,“你下毒.......”
话音未落,便倒地归西,双眼瞪得圆睁,死不瞑目。
活着的那跛脚乞丐缓缓起身,拿回他手中的信,又将他的假发揭开,拿走了里边所有的银票,朝他吐了吐口水,“呸!敢暗算老子,活......”
“该”字还未说完,突然浑身一颤,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心口露出一截染血的剑尖,
耳边传来来自地狱的低沉之声,“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