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两相抉择(1 / 1)

“不用这么见外,沈妹妹。”上官照水看出来沈雪月的慌乱,笑得愈发平和,“我认识你,是因为纪衔阳。”

听到纪衔阳的名字,沈雪月的心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得透透的。

她那千娇百宠的二妹纪衔阳,就如名字一般,在纪家所有人的宠爱中长大,性格明媚又张扬,是上京四大美人之首,在世家眼中一呼百应的存在。

前世,纪衔阳虽然无意针对她,但是她回到京都后,就占了纪家大小姐的身份,让章九娘受到了不少争议。

因此,那群与纪衔阳交好的世子贵女们,对她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以永宁侯世子赵渡为首的一行人,总爱对她的容貌评头论足,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她的平庸,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后来纪衔阳得知此事,也并未制止他们的行为,只是同她说:长姐,我并不讨厌你,但是我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不可能成为朋友……

前世被纪衔阳追求者羞辱的场景历历在目,沈雪月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很紧,忍着屈辱尽量冷静地开口:“不知三殿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她的情绪伪装得极好,连上官照水也不曾察觉异样,仍旧乐呵呵地打趣:“其实,桐州的杭菊花瓣更厚实,味道也甘美,对于养肝明目有奇效,只是产量不高,多为皇商收购,寻常百姓家难以买到。”

“臣女惶恐。”

“唉……这沈家还真是不当事儿,将你养成了这样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性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临煊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沈府的下人,哪里能听得这些,小姐和这位姑娘也真是的,说话完全不避着她!

“明日东风楼设宴,你会去吗?”

注意到临煊默默后撤了几步的动作后,沈雪月低下头垂眸应声:“回殿下,臣女身患咳疾,不便出席宴会。”

上官照水来了兴趣,跨步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问道:“真的?”

话中语气,显然是不相信。

沈雪月被这问题一噎,她前世并未接触过三公主,也只是听说接风宴出了人命,并不打算参与其中的。

而且,她也确实得了风寒。

方才在干货铺子里,三公主主动为她介绍各地菊花的功效,应该是知道她去了医馆的,为何还要怀疑……

思及此,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三公主是怀疑她压根没病,去医馆看诊都是装的。

事已至此,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上官照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轻轻抚上她的右肩,不容命令地开口:“那就明晚见了,沈妹妹。昆州风景秀美、人杰地灵,日后还要多叨扰你。”

面对皇威,沈雪月只得认栽,微微福身行礼:“臣女领命。”

应下了参加接风宴领路的差事后,她才终于摆脱了上官照水,匆匆忙忙带着临煊回了府。

煜真园里点了一夜的灯,沈雪月不停地靠写字来麻痹自己,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晚上的接风宴。

前世,接风宴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待到结束后,才传出来死人的消息,而且林归鸿还因为此案树立起了威望,成为百姓心里有能力的清官。

这件事,她还是听沈梓扶说的,只不过对方没说几句,就被魏夫人制止了。

所以,她也不清楚这其中关窍。

可是她知道会死人,据说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若有机会救下那名女子,她……

不,不行,她该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知晓未来的事……而且,她自己都得小心翼翼地在沈府讨生活,怎可随意出风头……

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东风楼吗?

就这么想了一整晚,等到临煊进来伺候梳洗的时候,沈雪月才陡然回过神来,抬头露出自己惨白的一张脸,可把临煊吓了一跳。

接连两日不曾睡个好觉,再加上风寒未好,虽然昨日喝了一剂药汁子,但也仅限于嗓子清透了点儿,脑袋倒是愈加昏沉了。

她强撑着坐到妆奁台前,用帕子浸水擦了擦脸,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临煊,给我泡盏薄荷水来,多放两朵薄荷叶,不必烧开了。”

“小姐,这……”临煊原本是想说,昨日医馆大夫才叮嘱过不能喝薄荷水的,但是转念一想,沈雪月对她越来越冷淡,想必不会听劝的,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好一会儿,临煊才端着一壶冰凉的薄荷水进来,秋日风凉,水不烧开了,光是用手碰一下都难受。

沈雪月自己梳好了发髻,将那两朵珠花嵌入发间后,俯身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不带丝毫犹豫地喝了下去。

薄荷水下肚,她才觉得脑袋清醒了几分,接连又倒了好几杯,甚至有一种嗓子也不哑了的错觉。

这薄荷水虽然伤身,却是提神醒脑的利器,她一向喝惯了,倒真有点离不开。

到了午间,屏水阁来人传话,说是即将开宴,请表小姐过去一同前往。

说来说去,不过是句客套话而已,可沈雪月已经应下了三公主的邀约,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传话丫头的步伐。

她以前,是从不参加各家宴会的。

一是身份特殊,二是魏夫人也不乐意带她。

所以,当她出现在马车队伍面前时,不错所料地收获了一众嫌弃目光。

魏夫人所出的二少爷沈扶风刚把自家妹妹扶上车,就看到了沈雪月的身影,一只手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月表妹,你身体可好?”沈扶风脑袋一转,迅速开了口。

这话倒也不奇怪,毕竟,以前沈雪月都是称病不出门的。

“二哥!”马车里坐着的沈梓扶掀开一方帘子,生气地喊了声:“她一个病秧子,算你哪门子的表妹啊!”

沈雪月十分配合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随后福身行礼为自己解了围,“夫人安好、二表哥安、四妹妹安,东风楼的热闹我早有耳闻,便想前去一观。”

沈梓扶放下帘子,不屑出声:“嘁,土包子一个。”

徒留沈扶风尴尬地站在原地,承受着两位妹妹中间的火药气。

他不想惹自家亲妹妹生气,只好匆匆道别上了车:“后方六妹妹她们的马车还有空位,月表妹你自行过去吧。”

“好。”沈雪月用手帕轻轻捂着嘴应了声,她也不欲多话,旋即走向了后面几辆马车。

沈家二房有八位姨娘,除了大小姐沈茵扶、四小姐沈梓扶、二少爷沈扶风,其余的六小姐七小姐皆是姨娘所出,剩下的便是大房三房那边的人了。

三家虽未分家,但是衣食住行一向泾渭分明,就连出门坐的马车也在装饰上做了区分。

所以,后面那辆马车上,只有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坐得下她的。

沈雪月踩着凳子踏上了马车前板,掀开帘子看见了两张尚且稚嫩的脸。

沈凝扶和沈蕊扶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加之平日里在夫子的课上和她接触不多,对她的态度也就一般。

看着她主动掀帘子进来坐下,两人都默默地挪远了些,并不打算和她互相见礼。

一车三个人,就这么毫无交流地正襟危坐了半天,直到抵达东风楼时,其余两人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逃也似的急忙下车了,仿佛在躲一座瘟神。

跟在队伍后面进了东风楼的大门后,沈雪月就悄悄拉开了距离。

上官照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站在她面前就挡住了去路,自然而然地把她往三楼看台的位置带。

她一边走,一边戏谑地开口:“我刚刚听你的两位表妹说,你想求魏夫人给你议亲?”

沈雪月一愣,立马猜到这是小六和小七在嚼她舌根,当即解释道:“殿下,我之前从不参加这类宴会的。”

听到这话,上官照水又兀自点了点头,语气和善地出言点拨几句:“其实,世间女子也不只有闺阁待嫁这条路可以走。我朝民风开放,父皇重视有才之人,在上京,女子入朝为官已是常事。”

沈雪月如今还没想得那么长远,上一世在京都纪府,她倒是听说过兵马司千户陈瞳的威名,一柄长枪动京华,能和几位将军都打得有来有回……

她是有一腔才华不假,可对于治国理政之道,却是一窍不通,武道造诣,更是白板一个。

总不可能在别人讨论治水之术时,她在旁边咏出几首悲民的诗歌吧。

因此,上官照水这番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舞女倒酒的动作就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们坐的位置在看台中央,旁边就是林归鸿和一众官员在推杯换盏,远远瞧见这边的动静,林归鸿暂时离开了敬酒圈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了过来。

与上官照水无言地打了个照面后,林归鸿就顺势朝沈雪月敬了杯酒,俨然是将她当成了上官照水的贵客。

沈雪月眉头一跳,连忙举起酒杯回敬过去,嘴唇轻轻碰到杯沿处,停顿一下就放了下来。

“林大人,这位沈小姐是纪大人的长女,自幼养在昆州外祖家,你若是有不熟悉的地方,也可找她解疑。”上官照水主动开了口,为她们二人互相引荐。

林归鸿是陛下的人,自然对三公主也是言听计从,当即笑着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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