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所有佣人全部扣除两个月的工钱。
连守门的差役与家中的管家也都一起受到处罚。
各自扣除半个月的薪资以示警戒。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处置停当之后,萧夫人转头看向沈清渊。
“这一次你的婚事操办得实在过于低调了些,许多人都还不知道你已经正式娶妻。几天后,我们会在家中举办一场为泽儿官职提升而设的宴会,在那天你就陪着弟弟妹妹们一同出席。届时,我会亲手把弟妹介绍给大家认识。”
要知道,萧夫人一向以来便是众人眼中秋水镇的名门望族嫡母楷模,更是在王公贵族圈子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和权威。
她愿意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可秋霜的身份。
这不仅意味着秋霜得到了真正的家族接纳,更象征着萧家向整个权贵社交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种认可的分量远超金钱价值。
沈清渊听到此言后,只是轻轻点头,简单地回了一句:“好。”
萧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带着脸色依旧不好看的萧清月转身离开。
上了马车,萧清月仍旧没有平复情绪,内心的委屈像是洪水般汹涌而来。
让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萧夫人坐在女儿对面,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随即蹙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你还想哭?这些年我是怎么教你的?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敢闹到别人家里去?”
“娘你不了解情况!”
萧清月急切地为自己辩解,语气中充满了控诉。
“那个萧秋霜太厉害了,我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稍一上前就被她制住,反而反过来掐我脖子!我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说着,一边说话一边试图掀起自己裙摆,想要把身上的痕迹展现给母亲看。
“您看看这里,还有这里的伤,都是她下的手啊!”
没想到还未等她动作完全完成,便被母亲冷漠的话语直接打断。
“带着这么些人在人家屋里横冲直撞,惹下这样的祸是你咎由自取,被打也是活该!”
听闻这毫不怜惜的批评,原本还在强忍着泪水的萧清月彻底崩溃了。
“娘你一直是这样……总说大道理、讲面子、顾所谓的大局,从来不管我们姐妹的感受到底是怎样的!阿姐当年也是一次回门才让人知道吃了多少苦,那双手都快废掉了……结果还得强颜欢笑,对谁都说没事儿,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这段话一时之间让萧夫人也不禁动容。
心头忽然生出几分说不出口的心酸。
只见她皱了皱眉,眼神中透出复杂的情绪。
两个女儿,都是十月怀胎所出。
一个是比一个漂亮懂事,哪个不是亲骨肉呢?
怎么会不疼爱?
然而正是由于太过在意女儿们的未来幸福。
三年前卫凌泽重伤卧床时,哪怕面临同丈夫分开的局面,自己还是咬牙退了婚。
却未料大女儿萧清禾竟然以死相逼。
在地上跪得昏过去好几次,最终只答应延缓婚礼。
此事令身为母亲者至今仍难以释怀。
如今想到过去种种,想到当时女儿的倔强模样,再想想现在小女儿哭泣的脸庞。
她只能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语气渐渐柔和了一些。
“娘当然心痛你姐姐。可那条路,是你姐姐自己选的。”
说完后轻轻抬手,替女儿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可是萧清月不愿接受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依旧紧紧咬住这个话题不放。
“怎么能说是怪姐姐固执?如果不是有萧秋霜出现,姐夫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月儿!”
萧夫人突然厉声喝止她,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屋内。
原本慈和的神情此刻也变得严厉异常。
“即便没有了她,府里也会有其他人来照管你姐夫的日常起居。从我们决定将婚期推迟的那一刻起,你姐姐和姐夫之间的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到从前。你要记住,往后对小婶婶说话必须恭敬一些,不可再像以前那样无礼,动不动就放肆失态!”
萧清月心中极是不服,胸口因情绪起伏剧烈起伏,嘴唇翕动了一下。
想要辩驳几句,然而话到嘴边却始终难以说出口。
她终究还是咬住下唇,垂下了目光。
随着萧家众人一走,前厅之中顿时冷清下来。
莫氏正坐在那里思索着,盘算如何施压让萧秋霜交出那两口木箱里的东西,心思还未理顺,忽听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既然母亲与三弟从未将我们视为一家人,那便干脆利落地分家另过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令莫氏猛然一怔。
沈清宇也是一脸震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眉头紧锁。
“母亲不是早已处置过府上的仆役了吗?大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分家呢?此举实在不合常理。”
他自幼便明白沈清渊并非自己亲生兄长。
亦深知母亲一直以来都在谋划着,试图设法让自己次子继承爵位。
但萧家丰厚的陪嫁资产,按照族规只属于长子一脉。
一旦真正分家,侯府与那笔嫁妆再无任何牵连。
日后若踏上仕途,许多地方皆需钱财铺路、人脉周旋。
因此,他是真心不希望看到分家的局面出现。
莫氏心里同样慌张不已。
之前沈清渊初次提及分家时,所指不过是要取回当初属于萧家的陪嫁物品罢了。
彼时她尚以为,只要将那批东西交付于他,此事便可告一段落。
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为了庇护一个小小的萧秋霜。
他竟再次提出要与侯府彻底分立门户。
以往她进门前都没见过他对任何人有过这么大动作的保护。
那戒备的模样简直不像在面对一位普通宾客。
更像是生怕别人对那个女人造成半点伤害。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难不成……
是因为当年她曾经救过他的命?
那次险些被人下毒害死的事情。
可不就是眼前这女人从鬼门关里把他抢回来的?
可是,那次的恩情不早就已经用一纸婚书还清了吗?
他不是一向最反感那些把救命之恩当成筹码的人吗?
怎么如今反倒被这件事给牵着鼻子走了?
她左思右想,始终理不清这团乱麻似的思绪。
但她清楚眼下并不是细究的时候,局势已经开始失控了。
如果不稳住场面,恐怕局面会更加难收场。
因此,她强行压抑住心底翻腾的情绪,沉下了脸来。
“宇儿,快向你大嫂道歉!”
什么大嫂!
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以前不过是个丫鬟出身,是个侍候人的奴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