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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周年的晚上,月光把客厅的地板涂成了银灰色。高雅蹲在樟木箱前,翻找着宫琰煜说的“母亲留下的婴儿袜”,指尖划过件小小的虎头鞋,针脚里还缠着点褪色的红绒线,像只睡着的小老虎。

“找到了吗?”宫琰煜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滴在地板上,像颗颗碎掉的星。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挽着,露出腕上的沉香木手串——是高雅去年送他的,说“比手表衬你”。

高雅举起虎头鞋,鞋尖的绒毛已经磨秃了:“这是你小时候穿的?看着比念安的那双还小。”

“母亲说我生下来才五斤,”宫琰煜坐在她身边,接过虎头鞋,指尖拂过鞋面上的“王”字,“穿这鞋总掉,她就用红绳在脚踝绑了个小结,说‘这样老虎就跑不了了’。”

窗外传来念安的笑声,林晓晓正带着他在院子里学走路,小家伙摇摇晃晃的,像只刚会飞的小鸭子。周明宇的声音混在里面:“慢点!别往台阶上扑!”

高雅抿了口红酒,酒液的微涩混着果香漫开来:“你看念安现在多壮实,上周张爷爷还说,这孩子能把浪花追得满院跑。”

宫琰煜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他送的银镯子,内侧刻着两人的结婚日期。“晓晓昨天问我,”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月光,“说你最近总往育婴店跑,是不是……”

高雅的耳尖瞬间发烫,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酒液差点洒出来。“就、就是看看,”她别过脸,假装整理箱里的旧物,“念安的小衣服太小了,想着给林晓晓送点新的。”

樟木箱里的旧物被翻得乱七八糟:宫琰煜的婴儿帽、宫母的哺乳巾、还有块绣着“平安”的肚兜,针脚和林晓晓给念安绣的一模一样。宫琰煜拿起肚兜,忽然笑了:“母亲说,这肚兜是她怀着我时绣的,说‘不管男孩女孩,平安就好’。”

“那你……”高雅的指尖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他放下肚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跳加速,“像你就行。眼睛像你,笑起来像你,连拌嘴时皱眉头的样子……都像你。”

院子里的笑声更近了,念安大概是学会了新步子,兴奋地尖叫着。林晓晓的声音传进来:“你看这孩子,跟他爹一样,一得意就疯跑!”

高雅靠在宫琰煜肩上,闻着他衬衫上的雪松味,混着红酒的香气,像把整个夜晚的温柔都揉进了怀里。“其实……”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头看他,“我去育婴店,是看了本孕期食谱,里面说吃叶酸对孩子好,我想着……”

宫琰煜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他突然把她抱起来,樟木箱里的旧物被撞得哗啦响,虎头鞋掉在地上,像只欢呼的小老虎。“你说真的?”他的声音发颤,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们……要准备了?”

高雅被他晃得笑出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点!别把箱子里的东西弄乱了!”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侧脸,“福管家上周就把西厢房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说‘早晚用得上’。”

宫琰煜突然想起什么,冲进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本笔记本,是高雅的天文日记。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小小的星轨图,旁边写着:“2028年秋,想和他有个孩子,让他/她也看看仙女座的旋臂。”

“什么时候写的?”他的声音有点涩,指尖在字迹上轻轻摩挲。

“去年秋分,在天文台看星星的时候,”高雅的眼眶有点热,“当时没敢说,怕你觉得太早。”

宫琰煜把她抱得更紧,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像在汲取所有的温柔。院子里的笑声渐渐远了,大概是念安困了,林晓晓正哼着摇篮曲。月光透过窗棂,把两人的影子和樟木箱里的旧物叠在一起,像幅被时光浸润的画。

“明天我就去买叶酸,”他轻声说,语气里的郑重像在承诺什么,“还要把母亲的育儿手札找出来,好好学学。”

“不用学,”高雅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张爷爷说,带孩子就像种玉兰,不用太刻意,浇水、晒太阳,日子到了,自然就长大了。”

那天晚上,樟木箱里的旧物被重新整理好,虎头鞋摆在最上层,旁边放着高雅新买的叶酸片,像把过去的期待和未来的希望,都妥帖地收在了一起。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照得院角的玉兰树影影绰绰,像在说:别急,慢慢来,该来的,总会在最好的时节,悄悄发芽。

第二天一早,宫琰煜就揣着购物清单出了门,清单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叶酸片(孕妇专用)、育儿百科、软毛婴儿刷、纯棉小方巾……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旁边注着“要不要买个婴儿床?”

高雅看着他的背影笑,转身去书房找宫母的育儿手札。手札被放在星图日记旁边,封面已经有点潮,翻开时掉出张泛黄的处方,上面是医生的字迹:“宫太太孕期需补充维生素,忌辛辣生冷。”

“原来阿姨当年也吃叶酸。”她对着处方轻声说,指尖划过“宫太太”三个字,忽然觉得和“宫太太”这个称呼,有了种奇妙的连接。

林晓晓抱着念安走进来,小家伙的手里攥着个摇铃,叮铃叮铃地响。“听说你们有喜事?”她挤眉弄眼地笑,“周明宇早上看见宫琰煜往育婴店跑,回来跟我说了八遍‘他们肯定要生了’。”

高雅的耳尖又红了,把处方递给她看:“你看阿姨当年的处方,跟现在的孕期指南差不多嘛。”

“那是,”林晓晓把念安放在地毯上,让他自己爬着玩,“老话讲‘隔代如隔世’,但养孩子的道理都一样。”她翻开育儿手札,里面夹着张婴儿体重记录表,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宫父写的:“琰煜满月,十斤整,比出生时胖了一半,像个小肉球。”

“你看你公公多仔细,”林晓晓戳着“小肉球”三个字笑,“跟周明宇一样,念安每次拉臭臭都要记在本子上,说‘医生问起来有依据’。”

念安在地毯上爬着,小手抓住了可可的尾巴,猫吓得“喵”一声跳起来,却没跑远,只是蹲在旁边看着他,像在监护个小捣蛋。高雅把孩子抱起来,他的小手立刻抓住她的衣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

“你看他多喜欢你,”林晓晓说,“这孩子认人,不喜欢的人碰一下就哭。”她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孕期要保持心情好,我妈说‘妈妈开心,孩子就长得漂亮’。”

高雅点头,想起宫母手札里的话:“每天对着玉兰树笑一笑,孩子生下来也会笑。”她往窗外看,院角的玉兰树抽出了新枝,像在为新生命招手。

宫琰煜回来时,手里拎着好几个购物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店员说叶酸要选这种进口的,”他拿出个药瓶,标签上的外文密密麻麻,“还说婴儿床要提前三个月通风,我就先买了个折叠的,不占地方。”

周明宇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巨大的玩具熊,是他非要塞给宫琰煜的:“给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的,提前培养感情!”

宫琰煜把叶酸片放在餐桌上,又拿起育儿手札,和新买的《育儿百科》并排翻开。“你看,”他指着手札里的话,“母亲说‘喂奶要让孩子含住整个乳晕’,这本书上也是这么写的。”

“那是因为这是科学,”林晓晓笑着抢过书,“不是你母亲凭空想的。”

傍晚的霞光把客厅染成了橘红色,念安趴在宫琰煜怀里睡着了,小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像只温顺的小猫。宫琰煜的动作僵僵的,生怕把孩子弄醒,高雅用手机拍下这画面,照片里的男人眼神温柔得像水,怀里的孩子和旁边的猫,构成了幅最暖的画。

“你看,”她把照片递给宫琰煜,“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这样趴在你怀里睡觉吧?”

宫琰煜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划,突然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霞光还亮:“会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还要教他看星图,告诉他‘这是爷爷奶奶的星星,那是爸爸妈妈的星星’。”

那天晚上,高雅把叶酸片放在床头,旁边是宫母的育儿手札,手札里夹着她刚写的纸条:“2028年春,准备迎接新生命,像等待一朵玉兰花开。”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把药瓶和手札都镀上了层银,像给这场期待,盖了个温柔的章。

谷雨的雨下了整整三天,老宅的青石板缝里冒出了青苔,像块块绣在地上的绿绒布。高雅坐在廊下看雨,手里捧着杯姜茶,是张爷爷送来的,说“雨天喝了暖身子,对备孕好”。

宫琰煜在客厅组装婴儿床,螺丝刀拧得“咯吱”响,时不时传来他的叹气声。“这螺丝怎么总对不上?”他举着说明书皱眉,上面的示意图画得像天书。

张爷爷拄着拐杖走进来,阿黄跟在后面,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让我看看,”老人放下拐杖,接过说明书,“你这装反了,床板要朝下,不然孩子容易掉下来。”

宫琰煜恍然大悟,赶紧把床板拆下来重装。“还是张爷爷您懂,”他笑着说,“我爸当年是不是也不会装婴儿床?”

“何止不会,”张爷爷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看着他忙活,“你父亲第一次给你换尿布,把正反都弄反了,你母亲笑了他整整一个月。”

雨停的时候,婴儿床终于组装好了,米白色的床栏上刻着小小的星图,是宫琰煜昨晚熬夜刻的。“你看这床,”他得意地给高雅看,“比店里买的好看吧?我特意留了块空白,等孩子出生了,刻上他的名字。”

高雅摸着光滑的床栏,忽然想起宫母手札里的话:“婴儿床不用太华丽,睡着舒服就行,最好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她把床推到窗边,让风吹进来,带着玉兰的清香,像给床板镀了层自然的香氛。

张爷爷从布包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些褐色的粉末。“这是我家传的偏方,”他神秘兮兮地说,“你太奶奶当年用这个,生了五个孩子都顺顺利利的。”

“爷爷,现在都讲究科学备孕,”宫琰煜有点无奈,“偏方还是别用了吧?”

“放心,”张爷爷打开陶罐,里面的粉末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就是些当归、枸杞,补气血的,你母亲当年也喝过,说‘比医院的药好喝’。”

高雅接过陶罐,闻了闻,确实是温和的药香。“那我试试?”她看向宫琰煜,眼里带着点试探。

“按医生说的来,”他握住她的手,“可以喝,但不能多喝。”他转头对张爷爷笑,“谢谢您,爷爷,我们记着您的心意。”

周明宇抱着念安来串门时,正好看到婴儿床,眼睛立刻亮了:“这床真好看!比念安那个强多了!”他把孩子放进床里,念安立刻兴奋地蹬腿,小手抓住床栏,像在验收自己的新领地。

“你看他多喜欢,”林晓晓笑着说,“以后让两个孩子一起睡,做个伴。”

宫琰煜拿出手机,拍下念安在婴儿床里的样子,发给周明宇:“留着,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对比一下谁更胖。”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照在婴儿床上,念安的影子投在床板上,像个小小的感叹号。高雅靠在宫琰煜肩上,看着孩子在床里咯咯地笑,突然觉得,所谓的期待,不过是一张慢慢组装的婴儿床,一罐带着心意的偏方,和身边这些笑着的人,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了充满希望的模样。

张爷爷的偏方被放在厨房的柜子上,和叶酸片并排。宫琰煜说:“等下次产检问问医生,能喝就每天泡一点,权当喝奶茶了。”高雅笑着点头,忽然觉得,不管是科学指南还是老人偏方,藏在里面的心意,都是一样的暖。

那天晚上,婴儿床空着,却仿佛已经睡着个小小的婴孩。月光透过床栏的星图,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没说出口的期待。高雅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早上刚测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对着月光轻声说:“宝贝,我们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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